下午下工时,狗子过来叫江年,“小江姐姐,爷爷让你去我家,他有事要跟你说。”
这时候是饭点,按照程旭东对江年的态度,肯定不会让人听完话不给一口饭吃就滚蛋。
但是空手上门不大好。
江年想到保存在知青院地窖里的肉,跟狗子说,“你先回去,跟你爷爷说少做一个菜,我提点东西过去搭伙。”
狗子欢快地往回跑,“好”
程大志扯住江年,“做戏做全套啊。说话前多想想,别说漏嘴了。”
江年表示听劝,“行。”
她快速往知青院走去,进了院子就往地窖里钻,提了一整只野鸡在手上。
赶回来的宋长青看她提着肉,“这是咋了”
江年说,“大队长叫我去吃饭,我不好意思就带着一张嘴去。
这肉就从我的伙食里扣。”
宋长青没细问程旭东为了啥事找江年,“知道了。”
江年提着一整只鸡,没先进屋,而是拐弯去了厨房,把鸡肉交给正在做饭的程家人,“我给添一个菜。”
程家人不太好意思,“小江知青,这怎么”
江年转身往外走,“没事,应该的。”
出了厨房,她径直到了堂屋。
程旭东和吴立刚分别坐在两张椅子上,正说着说。
吴立刚伤着的右胳膊被白布包裹着垂吊在胸前,脸色比白布还白,神情恹恹。
程旭东给江年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小江来了狗子,赶紧搬把椅子过来。”
狗子清脆地回应,“好嘞。”片刻后搬了一把椅子,殷勤地放下,“小江姐姐坐。”
江年坐下后,程旭东看了一眼吴立刚,对江年说,“小江,情况是这样的。吴师傅昨儿不小心滑倒把胳膊给摔折了。
事情我已经在今早上汇报给了公社,公社和机械厂联系,看能不能安排另外一位师傅过来接替。
可是这关口哪儿都忙,压根抽不出人过来接替。吴师傅为了不拖累垦荒进度,主动提出一个建议,他想教你驾驶技术,由你暂代司机一职。”
江年没忘记维持自己崇拜吴立刚的人设,没有立即回复程旭东的话,而是担忧地看向了吴立刚,“吴大哥,你怎么样还疼吗”
她脸上过于情真意切的表情,让程旭东脸都快抽搐了。
小江知青,演的过了,过了啊。
但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今早上去公社医院换药和上夹板后,吴立刚跟着程旭东先去了公社给于大年汇报。于大年当即给机械厂厂办打去电话协商此事。
没出乎吴立刚的预料,厂办主任听说他摔坏胳膊的事,幸灾乐祸的语气通过不怎么隔音的话筒传遍了小小的办公室。
一不问胳膊怎么处理,二不问人怎么样,就抓住一点不断细究,“怎么摔的自己摔的是喝了酒还是怎么样才摔的”
果然只有敌人最了解你,一下子就扎到了吴立刚的七寸上。
吴立刚当时背上和额头都冒出冷汗,要不是他提前跟程旭东对好说辞,即使是在休息时间喝酒导致的摔倒,厂办主任也绝对会想方设法套上去。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厂办主任可能使用的话术,
“虽然吴立刚不是在工作时间喝酒误事,但是他去队里协助任务,就是代表着机械厂的对外形象。
即使如此他还是觉悟不高,没好好地自我管理和自我约束,才造成摔倒的事,给机械厂的形象摸黑。
吧啦吧啦吧啦”
听起来是大而空泛的废话,但是杀伤效果是顶级的。
一顶大帽子扣过来,想摘除太难了。
所以,当得知吴立刚就是倒霉地由于天黑看不见而摔了一跤,厂办主任语气里的惋惜真就毫不掩饰。
至于于大年提出希望机械厂能够安排另外一位司机过来双成大队接替吴立刚的任务,厂办主任委婉地表示,虽然他也很着急,很想帮忙,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厂里抽不出多余的师傅了。
于大年悻悻地挂断电话,程旭东一边心里狂喜,觉得这真是天意,他是真担心机械厂有其他师傅过来,那他还怎么进行计划,一边假装很犹豫地说出请求。
于大年只希望尽快解决问题,吴立刚只希望他摔倒的事赶紧揭过去,程旭东只希望江年能顺利学习驾驶技术。
最终结果是三赢。
于大年确认了吴立刚的主观意愿,对他表示了极大的感激。
程旭东则是欣喜于这事情过了明路,以后不会被翻旧账。
不过呢,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受伤的只有吴立刚一人。
不仅要忍受三个月的恢复期,还要无偿教导驾驶技术。
所以江年一番诚挚的关心,就像是在吴立刚冰冻的心里注入了一束阳光。
他看着面前姑娘漂亮脸蛋上真诚的表情,心里的郁气散了一大半,“好多了。小江同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