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注意,没能将赵福生率先喊出,倒是把留在府衙内的钟瑶三人及范必死喊出来了。
趁着白日,庞清仍在算账目。
那银子白花花的摆了一地,看得跟在庞知县身后的一个面目猥琐的老头儿瞪大了眼,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角。
“庞县令怎么来了?”范必死问话时,目光落到了跟在庞知县身后的人身上。
这是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一人穿得体面些,衣裳虽说有些皱,但看得出来成色颇新,脚上穿的是厚底黑布鞋。
另一人就没那么讲究了。
那老头儿有些干巴瘦,身材颇矮,后背略驼,套了一件看起来并不合身的陈旧公门差役服。
他头发灰白、稀疏,露出晒得发黑的大脑门儿,看人时贼眉鼠眼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庞清面前摆的银子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范必死一看向此人,老头儿随即收敛了贪婪之色,变得畏缩不安,躲到了另一个老者身后。
但那穿着体面些的老头儿却看到了庞清时,露出想要打招呼,又不敢的神色。
“庞、庞管事。”
只见这人犹豫半晌后,仍是鼓足勇气招呼了一声。
庞清算账算得心烦意乱,正有些疲惫之际,听到此人招呼他,目光落到这老头儿身上,先是略有疑惑,但他曾为官数年,记忆不错,很快就想起此人身份了。
“是、是长条镇的镇长,孔佑德?”
“是是是。”
孔佑德一听他喊出自己名字,顿时咧嘴一笑:
“没想到庞管事还记得我,上回我来镇魔司汇报封门村案子时,是与庞管事见过面的。”
他说完后,还感叹了一声:
“大人真是体恤百姓,上回封门村办案,连十文钱也给我报了,多亏庞管事,也没人刁难我——”
孔佑德这话一说,庞清顿时握着账册的手就开始抖。
说话的孔佑德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几日曾陪庞清对过账册的庞知县一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时候——”庞清将账册紧紧抓住,问了一声。
问完后,他又想了想:
“是、是上个月中下旬后。”
“庞管事好记性。”孔佑德一见他回话,心中便更是开心,说道:
“上回大人前往封门村办案,在张三德家吃的,事后补了十文钱,上个月二十号,我进县回报此事,本来是打算过来问问,哪知庞管事一下就让我将钱领走了。”
说起这事儿,孔佑德还有些感叹:
“我至今仍觉得像做梦似的。”
“……”
庞清眼前发黑,昏眩了许久,缓过神来问身边的人:
“找找,上个月二十号,记这一笔账没有。”
趁着庞清去查账,庞知县向孔佑德使了个眼色,接着看向范必死:
“这是长条镇的镇长孔佑德,带了上月封门村鬼案相关的人一道来了。”说完,再问:
“大人此时在府中么?”
范必死一下就明白了。
昨日赵福生要召唤长条镇的人时,他也在场,这会儿闻言就点头:
“就在府里,想必这边动静都听到了,你领人去右厢房稍候。”
庞知县应了一声,领了孔、张二人便往一侧厢房去了。
赵福生确实在庞知县领人踏进镇魔司大门前就已经听说了此事,她有蒯满周在身边,整个镇魔司便相当于布满了她的耳目。
在见这两人之前,她先令人也去请了孟婆。
等她来到右厢房时,庞知县一见她面随即眼睛一亮,接着长揖了一礼:
“大人来了,昨日大人让我派人去长条镇请人,这会儿人一来,我给大人领来了。”
他说完这话,又有些犹豫,像是有话要讲,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福生将他内心的为难看在眼里,闻言就笑道:
“我跟他们说话,你去忙你的。”
庞知县闻言大喜,连忙就道:
“多谢大人体恤,武令使答应我,今日去我府衙后头替我灶台打印呢——”
赵福生摆了摆手,庞知县欢快的出门去了。
他一走,先前还略显拘束的张老头儿立即就不大习惯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但刚一拉扯,又心疼的抚了抚。
“大人——”张老头儿一开口,便听外头传来脚步声,随即厢房的门被人推开,孟婆站在门口,往屋内看了一眼,接着道:
“大人有事找我?”
“他们是长条镇的人,这是镇长,这是——”她介绍了张老头儿身份,孟婆一听这话,便脸色变了。
她将门掩上,进了屋内找了凳子坐下,一双手不安的紧握。
赵福生道:
“闲话少说,我这趟找你们过来,是有事询问的。”
张老头儿、孔佑德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紧张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