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月忙扶起姑母,疾颜厉色,“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杨关也不急,仍旧慢条斯理吃茶。他看着邢明月双目变得猩红,手上暴着青筋,心里很满意。
他就喜欢享受这些蝼蚁生死被他掌握的快感。
他笑得邪恶,“你可以不答应!到时,我会把你弟弟砍去双足用缸装起来养着,让他日日疼痛又死不了。你妹妹长得不错,怪水灵的,把她扔给我手下那群兄弟们,想来……”
邢明月爆喝,“别说了!”他一握拳,然后再松开,“我答应你!可我怎么信你?”
杨关阴冷道,“你别无选择,只能信我。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照做,你的家人我不会动。我也怕你阴魂不散来缠着我,做我们这行,信邪。”
像是为了宽对方的心,杨关又道,“你现在就可以把你姑母带走。”
邢明月强硬出声,“在晚膳前,你让我妹妹来找我。”
杨关听到这话,知对方答应了。
他做事也爽快,“行!不过,你别想耍花样!你爹娘,你祖母,你弟弟的命,都在我手上;还有你姑母和妹妹,我能放,就能再抓回来。”
邢明月不发一语将桌上那包药粉揣进怀里,再扶着邢妈妈往门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扭过头,仇恨地盯着杨关看了半晌,“我记住你了!你若言而无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关被那眼神吓得心头突突了两下,头皮发麻。
惊雷未歇,倾盆大雨将京城笼罩在灰暗之中。
傍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跑到云起书院找哥哥邢明月,被邢妈妈领走了。
当晚,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云起书院明日参加比武的举子们全部中毒身亡,疑是吃了什么毒物。
应良辰派出人去云起书院打探实情,去的人回来禀报,说云起书院现在乱成一团,似是出了大事。
成了!应良辰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跳得平稳了些。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邢明月下狱之事被翻出来,现在人死了,一切都好办。
他吩咐杨关,“把邢家人放回去,让他们封口。乱说话只会死路一条。”
杨关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思来想去,见主子正在兴头上,忍了又忍,终是没开口。
他带人去到关押邢家人的宅子时,刚入内,就被直接绑了。
对方的身手远不是他们能敌。再定睛一看,那不是邢明月又是谁?
邢明月也是个狠的,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削下杨关一只耳朵。
杨关疼得如杀猪般嚎叫。
他知,这次主子踢到了铁板,惨了。他自己,也惨了。
杨关一夜未归,应良辰并不在意。
因着往日也是这样,杨关在外替他办事,几日不见,实属常事。
次日,应良辰起得很早,还兴致勃勃练了一套拳法。他穿上黑色习武常服,信心百倍去了贡院考场。
今日的比武,首轮是举子们与兵部抽调的人擂比。
抽调的,自然都是兵部身手好的人。
第一轮,举子们在三十回合内没被打下台,就算是过关。
被打下台的举子,止步于此。通过的举子即可参加殿试。
实在是武举人数过少,北翼又急需人才培养,朝廷才放宽了条件。
第二轮,由晋级的所有举子抽签再两两擂比,如人数为单,抽到空签者直接算胜。之后继续两两擂比,直至最后一人胜出,决出名次。
贡院门前,已聚集了许多穿着习武常服的举子。
应良辰在四十六人中只算垫底,鲜少有人注意他。这让一向被人仰望被人众星捧月的他暗暗下决心,定要在后面的场次中,惊艳全场。
毕竟,挡道的人都消失了,也不会再有人来翻举子下狱之事。
应良辰一身轻松。
国子监领队的是国子监司业吴大人,见他来了,便跟他絮叨一些注意事项。
末了,吴大人低声道,“首轮兵部那边已打好招呼了,但做得不能太明显,你自己还是要好好努力。”
应良辰最不喜欢国子监的人对他指手画脚,但想着要借国子监的势上到高的位置,便忍了下来。
又听吴大人道,“次轮抽签,万一对上云起书院……”
应良辰脱口而出,“云起书院的举子不是都死了吗?”他说这话时,一抬头就对上云起书院教谕岑鸢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这都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围绕在岑鸢身旁的那群少年……
应良辰猛地全身冰凉,如同见鬼了一般。
他看到了什么?
一群白色习武常服的少年郎,正意气风发等候比武入场。
吴大人在他耳边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群本应死了的人。
不!不可能!
他分明昨晚打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