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内心同样向往自由奔跑、渴望飞翔的少年。曾经的他也是学堂的一员,但那些书本上的文字并不能完全占据他的心灵。相较于墨香,他更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为这个家贡献一份力量,哪怕是去做些体力活,赚取微薄却实在的收入。那份不羁的灵魂和对家深深的爱,共同塑造了他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形象。
娘亲的责备与最终的放手,其实都是源于深深的母爱。她曾试图用规矩与学业将儿子束缚,却发现那些方法对他来说无异于枷锁。最后,她选择了妥协,购买猪崽,希望这个小小的生物能成为儿子心中的牵挂。但是,儿子的意外受伤,却让这位坚强的母亲内心充满了自责与后悔,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如同暗夜中的潮水,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她的心岸。
此时此刻,宋云风的思绪在沈烟的形象中找到了暂时的停泊。他知道,只有她那双神奇的手,才能驱散翊哥儿腿伤的阴霾。
“你来这里干什么!”翊哥儿猛然抬头,看到了宋云风,连忙擦去眼泪,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既有固执也有委屈。
“我来向你道歉。”宋云风的回答简单直接,却在翊哥儿脸上引发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那份委屈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屈的高傲。
“我是兄长,我说的话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翊哥儿的语气中满是坚持。
宋云风重复了之前对赵氏的解释,看到翊哥儿高傲的头颅慢慢低下,眼中闪烁的泪光显得那么无助,他那紧抱着膝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身体依靠在猪槽边,仿佛失去了支撑。
“是,是误会吗?”这句话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颤抖。
确实,他的兄长怎么可能说出那样冷漠无情的话!他对我和小妹的爱护,是无人能比的!
这份认知让翊哥儿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鼻子上甚至还冒出一个搞笑的鼻涕泡,让这原本略显沉重的气氛变得有些许轻松。
宋云风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嫌弃:“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快来把脸洗干净,难道你还喜欢这里的味道不成?”
“这里哪有臭味,吃猪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翊哥儿踮着脚,边说边灵巧地跳离了猪槽,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宋云风展开手掌,一串由精细打磨的桃核串成的手链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那手链的每一颗桃核都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串联的红色丝线更添了几分雅致,即便是市面上那些精美的饰品,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这样的手链,不仅孩子们喜欢,连他们这些读书人之间也曾流行过,但都没有眼前的这一串以红色丝线穿引的单颗桃核手链来得精致。
就在宋云风沉浸于欣赏这串手链之时,翊哥儿已迅速将其夺入手中。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宋云风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懊恼——自己的心情竟然又一次被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左右!这份自我责备,恰恰说明了他对情感的真挚与重视。
那位妯娌,确实有着一副尖酸刻薄的性情,她的言辞时常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不防地割人脸面。然而,即便是这样,毕竟是自家亲大伯母,那些刺耳的话语也只能如同吞下的苦药,默默承受。
今日,沈氏看似无意的一个举动,却暗暗推了一把局势,让赵氏心中的天平悄然倾斜,心中竟意外地泛起一丝窃喜的涟漪。这样的事情,她作为长辈,自是不会也不敢去做,但看到儿媳那勇敢无畏的行动,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敬佩。尽管如此,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于是,她将这份感激悄悄地锁在了心底,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对这位敢于担当的儿媳更加呵护几分。
午后的阳光懒懒洒在院落中,沅沅手捧一串桃核手串,从门外的光影中缓缓步入,脸上洋溢着一抹羞涩而又自豪的笑容。她悄声向赵氏展示,细语轻柔:“嫂嫂亲自编织的这小桃篮,耗费了不少心血呢,我瞧见她那双手都磨得泛红了。”赵氏接过手串,仔细端详,那精巧的结扣灵活开合,似是有生命的精灵跳跃其间;那桃篮小巧玲珑,每一颗暗红的桃核均匀圆润,排列得井然有序,美得不可方物,每一线都密织着深深的情谊。
“嫂嫂还为二哥编了一个,说这桃核手串能驱邪避煞,保佑人一世平安。”沅沅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嫂嫂的敬爱与感激。赵氏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老二翊哥儿,只见他得意洋洋地晃动着手腕上的手串,那份稚气未脱的骄傲让赵氏忍不住轻轻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却藏着掩饰不住的宠溺:“你嫂嫂的话自然不会错。”说着,她轻柔地抚摸着沅沅的头顶,眼神中满是心疼。沅沅的身体素来虚弱,虽不至于卧床不起,但小病小痛却连绵不绝,让人看着就心疼不已。在这艰难的日子里,赵氏常常忙于生计,忽略了这些细腻的情感表达,望着小女儿那张因满足而绽放的笑颜,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对沈烟的感激之情愈发浓烈。
目光转向沈烟,只见她正忙碌于药材的调配,手法娴熟而又专注。这一刻,赵氏深深地感受到,沈烟正用自己的真心,一点一滴地温暖着宋家的每一个角落。“沈氏,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