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二月已然是深冬,寒风凛冽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
敞篷的摆渡车已经变成了带着挡风板的小车,挡住风也并不觉得非常冷。
鹿知之回家之前并没有告诉妈妈,因为外面太冷了,她怕妈妈站在外面接。
只是在快到家的时候告诉了张伯在门口等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远处亮着灯的别墅,从来没觉得那光晕如此温暖。
她搂紧了顾言洲的手臂,再次体会到了近乡情怯。
在前面开车的张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鹿知之。
“这一年,知之的变化真大啊。”
鹿知之将目光移向张伯。
张伯能在后视镜里看到她,她也恰好能看到张伯的眼睛。
张伯一如初见的那一日,眼眸里带着沉稳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好久没看到张伯了,觉得张伯笑起来,眼角添了几道皱纹。
鹿知之顿觉心里温暖。
张伯叫大姐他们依然叫做大小姐,大少爷,只有叫她的时候,还是叫知之。
“张伯,我哪里变了,是长高了么?”
张伯的笑纹更深。
“是我亲自把你接回鹿家的。”
“那时候你坐在车上,眼睛却瞟向别处,我跟你讲家里的事情,你丝毫不在意。”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跟别人不太一样。”
“鹿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产业众多,哪怕是铺张浪费着过日子,那钱也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你眼里却没有任何欣喜,仿佛从不将这俗物看在眼里。”
张伯叹了口气。
“后来,你回到鹿家,脸上也不见笑容。”
“那时候我就想,这位小姐,怕是不能在家里久住的。”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一天能在你眼里看到这样的感情。”
鹿知之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她回鹿家确实是想走的。
鹿家几个姐妹都不友善,还闹出许多事情来。
可后来,这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十分温暖,她自己也慢慢地有了归属感。
“张伯,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那时候虽然有家,却是跟着师父长大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
“我也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么好的家人。”
张伯的眼睛看向了顾言洲,声音中多了几分恭敬。
“顾五爷也是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顾言洲正全心全意地看着鹿知之,听到张伯说到他便抬起头来。
“张伯,你也别取笑我了,叫我顾言洲就行。”
顾言洲对待家里的佣人都是温和的,从来不摆什么架子。
鹿知之拿张伯当长辈,他自然也会带上几分尊敬。
“其实外面那些关于我的传言,有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放出去的。”
“什么心狠手辣,黑白两道通吃,我幼年掌家,不凶残一点,没人看得起我。”
张伯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正好也到了门口。
几个箱子都被张伯和顾言洲拖着,鹿知之落得一身轻。
她小跑着进了屋。
鹿家晚饭吃得早,这个时候桌子都收拾干净,正在一起聊天。
接近年尾,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就等着放假休息了。
所以鹿父和鹿饮溪都在家。
两个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研究着什么。
鹿母和鹿玉芙在修建家里那颗最大的蓬莱松,大概是比画着修个什么造型比较好。
鹿知之看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鹿玉瑶坐在单人沙发上,拿着pad看电视剧。
鹿知之一进门,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还是鹿母先反应过来。
“知之,你回来了!”
鹿母放下手里的剪刀,激动地跑了过来。
鹿知之张开手臂,一下撞进了母亲的怀里。
“妈,我回来了。”
说完她便哽咽了。
母亲的怀抱又软又香,好像能冲刷掉她一身的疲惫。
鹿母也红了眼眶。
“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家里好等你一起吃饭。”
鹿母将鹿知之从怀里抱出来。
“让妈妈看看,怎么瘦成这样。”
然后又捏了捏肩膀和胳膊。
“这……这怎么瘦成一把骨头了。”
鹿知之被捏到了伤口,却硬生生忍住了没皱眉。
鹿玉芙是知道她的伤口的,急忙跑过来打断了母亲继续"检查"。
她将鹿知之从母亲怀里揽过来,轻轻地拥抱上去。
“知之,你可算回来了!”
两个人在医院已经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