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檐下的芙蓉鸟悠闲自在地梳理着羽毛,时而啼鸣几声,好不活泼有趣儿。
屋里的人正捻着白子,对着棋局观望许久。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后进来寻人的宜安公主见他这副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轻移莲步到他身边,一起观察着。
“殿下”
裴昭这才被她唤回了神,说道,
“是上次的残局,臣想着白子很快就到穷途末路,如果”
男人把那枚微凉的白玉棋子放到她手上,显得心事重重的,又似漫不经心地,问,
“如果是殿下到了这一步,又该怎么走呢”
“怎么了你这是忽然弄得这般伤感的”
素手抚上他微笼的剑眉,如今和乐静好,宜安不太理解他的忧从何来,有感而发,从容劝道,
“万事皆有定数,可能就算弯弯绕绕,最终还是那个结局,更该珍惜当下,这棋局成了这样,懊悔也没用了,不如多多保全白子,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殿下懂的可真不少呢。”
裴昭失笑,将人搂在怀里,虽然依旧隐约不安,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也算有了方向。
这段时间以来,帝后关系僵化,连带着太子也
若说没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谁信
本来以为当上太子了也就稳妥了,谁知会闹成这种地步。
加上三皇子轩辕祁回京,屡屡立功,大出风头。
见风向不太对,朝里那些人就开始躁动不安了,这边应付了太子,那边就悄悄地赴三皇子的宴、巴结去了。
太子轩辕晟的脸色就没几天好看过,一边应对皇帝老爹的刁难,一边想办法搞事情。
裴昭也不是没劝过他,静观其变,莫要出手让人抓住了把柄。
但是有人惦记着他的位子,又不是个宽和大度的性子,太子怎么可能沉得住气,依旧采取了某些“必要”的行动。
也不知怎么的,三皇子一招不落地,全给防住了,反倒是太子干的这些阴私的事暴露,愈发引起了老皇帝的厌恶,朝堂上直接训斥了,半点脸面都不留,名声扫地。
轩辕晟这才后悔没有早听裴昭的劝,没几日就说身子抱恙,告假不朝了,闭门不出。
老皇帝也瞧着他心烦,挥挥手也同意了。
回到现在。
隐隐约约闻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味,裴昭忽然凑近,盯着她那粉润的菱唇,问,
“这是什么”
面色不快地,不用回答他都知道了。
宜安公主对着他犀利的目光,微一敛眸,小声地解释,
“一些寻常的补品罢了,那我等会儿让人给你做来”
“溪儿莫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好吗”
裴昭又愧疚又心疼她犯傻,只好握着她的手,“如实交代”道,
“先前臣遇到了位仙长,他说臣日后福气充裕,只是不能延续到血脉,所以说可能注定了没有子嗣,臣也坦然接受了,也不在意这个”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平和,宜安半信半疑地,凝着他朗润的眉眼,张了张口,这才反驳道,
“你又不与我说这个缘故”
谁知道他是真的假的不在意子嗣,男人不都这样么。
同床共枕这么久,她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看了太医,都说他们两个的身子没有问题,那那不得想着法儿地调养么。
所以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还不想让他知道。
“臣也恐怕殿下嫌弃啊”
裴昭抿着苦涩,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原来自己也是不太信的,但时至今日就一步步在证实似的。
如果她知晓这件事,会不会
“那你怎么不继续瞒着我”
片刻的沉默,终于接受了这个真相后,宜安从他怀里离开,平静的娇颜仿佛带着些决然。
果然。
裴昭吓得立马起身,挡在她身前,神色仓皇,又无措,
“殿下臣”
然而宜安公主的一个凉凉的眼神就足以让他僵了身子,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后果是什么,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碗接一碗的汤汁药汁被端了进来。
“喝吧,都是大补的好东西”
宜安公主笑吟吟地,捧到他跟前。
有仇必报的,自己平白喝了那么多,也得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儿
“好”
裴昭想不到她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只要求他做这个,当即愁云扫尽,端起来大口就喝了,虽然确实又苦又腻,但还是眉头不皱一下的。
一碗见底,宜安公主犹饶有兴味地等着他继续,裴昭只得清了清嗓子,稍有些忐忑地,
“殿下确定要都喝了吗”
“怎么,才喝了一次就受不了了”
宜安状似不满地,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