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眉头也在轻轻地颤,但他的声音很平和“林大人还真是就不怕赵大人会有些许不快”
这话,够含蓄。
林苏哈哈一笑“不怕知道为何吗”
“为何”
“因为我在五台山遇到一位高人,此人精通命数之术,他言赵大人大限将至”
陈东手中茶杯突然绽放一圈涟漪“大限”
林苏轻轻点头“不出本月”
“”陈东心头大跳,目前已经是四月二十三,本月只剩下七天了。
林苏盯着他“陈大人,命数之术,可虚可实,本官与你意气相投,闲聊提起,你可别出门传话。”
陈东脸上慢慢露出笑容“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官告辞,告辞”
出了林苏的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陈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雷正拍桉而起
这算什么公然威胁么
这又是威胁谁
威胁赵勋威胁他雷正还是威胁陈东
你敢办我兄长,我就敢掀桌子直接杀人
那好我就看你如何杀我正要你突破底线,你突破圣道底线,才能抹掉你的文道青木令,才能重新将你拉到可以制裁的台阶上。
“雷大人,下官下官还要去三平吗”陈东脸色无比的纠结。
“怎么陈东”雷正无比阴森的目光移了过来“你奉令办桉,还需要看他的脸色还需要在乎一个跟你同品级的监察使”
“是”
“现在就启程”
“是”
陈东出了监察司的大门,外面是晴空万里,但他脸色却是乌云密布。
多少回离京办桉,他早已视若寻常,但今日,他却是后背发凉,这一离京,能回来吗城外十里地,就是张文远的墓地。
张文远,堂堂兵部尚书,落了个满门男丁被杀的下场。
他的死,虽然天下间众说纷芸,但在官场,所有人心如明镜,就是林苏干的。
但是,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
因为他没有直接干,张家被灭之时,他在文渊阁论道呢。
妖族下的手,铁钉转脚,但谁能证明是他在后面指使
他能驱使妖族做下这等大事,会不会驱使妖族灭了他这个四品监察使他怎么突然觉得只要踏入江湖一步,就是鬼门关
他陈东官场沉浮也算是个人精,所以他才能每次都抓住风向,一路青云直上,现在,他却有了一些后怕。
为了讨好上头,将自己的命给玩没了,这档生意到底值不值
“大人,今日就上路吗”旁边的长随对大人的心思可是一无所知。
陈东深深吸气“上路”
“大人,此去三平县,最快的官船或许还能赶上”
“急什么本官还得回家收拾收拾行装”
这一收拾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最快的官船已经离岸远行了,陈东叹口气“没办法了,坐慢船吧”
于是,他们只能坐慢船,这慢船速度之慢,难以言说,从京城出发,最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到卢州
相比较陈东的纠结,林苏却是意态悠闲。
他仰躺在宽大的太师爷上,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悠悠。
开始还喝着茶儿,似乎在思考着问题,但到了午后,他直接就睡着了。
李三在旁边无语凝咽
虽然名义上跟着林苏已经一年多了,但他必须得承认他跟这个大人真不太熟,他有些不能接受大人的思维方式
官场熬人,众所公认。
官场上的人,勾心斗角是常态,他以前也服侍过几位大人,每个大人都心事重重的,上司一句话会揣摩几天,上司一个眼神会揣摩几天,他几曾见过林苏这样的
他明明不受上司待见,他每次出门惹的事情都是泼天大祸,这次北川之行算是比较温和的,但在一般人眼中亦是通天将左大夫老家几乎连锅端了,左大夫的老父亲都差点揍了,左大夫心脏病都差点患了,在府中冲天之大怒,半座京城都能闻到火药味。
但在林苏这个始作俑者看起来,似乎是西山吹来的风,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午休。
你让人如何言说
他李三是很精明的长随,林苏赴北川之后,他就有意识地搜集了赵勋的一堆小报告,已经送到了林苏的手上,可这位大人简单扫了一眼之后就没了下文,看这架势真不象是要跟赵勋鱼死网破的,可是他偏偏又跟陈东说了那句屁话五台山有位高人说过,赵勋活不过这个月
我靠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转眼间到了临近下值的未时。
李三终于没忍住“大人,到了下值的时间了”
林苏眼睛睁开了,睡眼朦胧地瞅瞅四周,有点吃惊“靠我居然上了整整一天班,没迟到没早退简单是官场楷模啊”
李三脸色无比的纠结,实在很想告诉他,大人,你其实是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