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既要捕食,路上也许会有些痕迹,咱们找找看。”
千雪浪心中敲定,随口通知了任逸绝一声,便轻身离去。
任逸绝只得无可奈何地跟上去,他不熟悉地形,除了听千雪浪的话,倒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这般人命关天的要紧大事,仍不见千雪浪半分动容,又不禁好奇。
“这小小村落,已没了几十条人命。”任逸绝故意叹气,“若血魔如今不知去向,不知道还要伤多少人性命,怎么一点不见玉人焦急”
千雪浪道“我若焦急,便能救得人命吗”
他行动之间,风未动,树未摇,日光借着树荫自脸上一掠而过,也顿时无踪,仿佛真是仙人降落凡尘。
任逸绝虽算得上遇事冷静,但绝做不来千雪浪这般心中毫无波澜,不禁又是恐怖又是喜悦。
恐怖自是因千雪浪心如冰石,实难猜测他的心意;喜悦却是二人如今结伴,自己得了个有力的帮手,许多事情做来也许会容易得多。
血魔并未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二人进了林子之中,于树梢地面见着几具一模一样的兽尸,皆是皮裹着骨头,便知血魔定是往此处去了。
任逸绝神色微凝“如此饥不择食,看来他的伤势不轻。”
出了林子,二人渐渐听见水声,又行片刻,便到石滩,原是一条茫茫大江,水面平缓,隐约可见远处城池的轮廓。
任逸绝见着城池,心中顿感不妙,却不显露脸上,只笑吟吟道“可惜凤先生不在。”
他此话,当然是指凤隐鸣那条“莫乘浮”之舟,用来渡江再是合适不过。
千雪浪淡望江面,仍是不紧不慢的做派,只道“何必那么麻烦。不过,血魔真到那城中,倒不必咱们费心了。”
任逸绝一怔“为何”
“那是清阳崔氏治下的东浔城,城主崔玄蝉于六十年前曾参与过除魔大战,我虽不知道他的本事究竟如何,但既能在除魔大战之中全身而退,想来也绝非泛泛之流。”
任逸绝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咱们更该去了。”
千雪浪不禁疑惑,投以目光。
“哎呀,玉人真是懒得出奇,现在竟连与我说句话也不愿了。”任逸绝叹息一声,“倘若真有崔玄蝉坐镇,想来血魔绝不会轻易下手,不过正因如此,麻烦才大呢。”
千雪浪只好问他“为什么麻烦”
“你想,血魔倘若大张旗鼓地惊动崔玄蝉,叫他一掌拍死,死个干脆利落,直截了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玉人欢喜,我也高兴。”
任逸绝笑吟吟道“可要是他这人满腹的狡诈心思,阴谋诡计,见这城池气派壮阔,便小心翼翼地溜进去,潜伏起来,每日吃上那么几个,一时半会的又怎有人知晓呢”
能在流烟渚这样的地方活到现在,若是前者,崔玄蝉断然一掌拍不死此人。
至于血魔此人,虽不知他的本事如何,可从凌百曜与他齐名来看,想是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千雪浪轻轻“唔”了一声。
“待血魔吃得差不多了,崔家倘若才反应过来,到那时只怕他脚底抹油,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咱们不妨做个好人,去提醒那位崔城主一句,至于他如何想,如何做,那时也与咱们无关了,只求个心安,如何”
千雪浪听了,便点点头。
见他同意,任逸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渐盛,性子里那点风流习性又冒出尖来,忍不住道“再来,纵然旁人不顾,也总要进城去给玉人置办几身新衣,这才是重中之重的要紧事。”
千雪浪听他连说两次要置办新衣,不禁生疑“我穿这一身很是难看么”
“不,当然不是。”任逸绝连忙否认,“只是款式老旧,显不出玉人美貌。”
千雪浪道“是么,你倒爱俏。”
这东浔城既有崔玄蝉坐镇,难免会布下什么法阵,要是贸然闯入,被误认成敌人,反倒不美。
因此二人过了江去,就在渡口落定,与凡人一道排队入城,免得惊扰守卫。
世间既有修士,妖精鬼怪,自然也有寻常凡人。
清阳崔氏居此经营数百年之久,占据灵脉精矿,同样庇佑一方,许多百姓为求生存,于东浔城处累世长居,若有幸运,还能被崔氏收入门下,因而东浔城人口渐多,营生买卖也随之增加。
近百年来,周遭更不知兴起多少村落市镇,与东浔城互通有无,每日入城之人数不胜数。
入城分作两条队伍,左侧是检查骡车、马车、牛车等赶车人与货物,车辆往往拉开距离,免得牲畜行动间惹出祸端来,速度要稍慢些;右侧则是检查行人,检查起来便比左边快上一些。
可今日城门口的队伍却动得格外缓慢。
不光是行人如此,就连守城的侍卫也不禁频频探头观瞧,检查的心思涣散不少,好在城门上有一方照妖镜,要是当真混入什么邪祟,自会警醒,倒不至于误了差事。
任逸绝实在想苦笑,他与千雪浪才排上队伍,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