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俺们沈大哥,要娶铁胆进门!这都拖了快两年了,还不见动静!要我说,早早生米煮成熟饭,让俺们铁胆怀了崽子,看她还嚷嚷带兵么?那般,也能了结大伙们一桩心事.”
听他有埋怨王爷办事不力的意思,小乙也不乐意了,直道:“王爷又不是没努力过!上回差点被沈团长踹的断子绝孙!”
沈再兴在巴山九寨逃户心目中威望极高,如今逃户对他的这份感情自然而然继承到了铁胆身上,是以,他们不但忧心铁胆的终身大事,同时也为上次楚王被踹而感到羞愧。
有种自家女儿嫁出去后被夫家发现一身毛病,欲要休妻时娘家父兄的惶恐。
只听这老兵嚷道:“反正王爷在城下答应过沈大哥了!王爷是天下一顶一的英雄人物,肯定做不出那种说话不算数的腌臜事!按理说,铁胆已是王府的人了,王爷调教不好那是王爷的事,和俺们可没关系!王爷若想反悔,去找俺们沈大哥说去”
货已售出,概不负责!
夜,戌时。
甘泉坊居所内,四进一间卧房内的桌上放了只小包袱,铁胆睁着那双略微红肿的眼睛木怔怔坐在桌前,望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笃笃
房门响起敲门声,铁胆却依然如故,没有任何起身招呼的意思。
随即,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铁胆下意识回头,却见走进来的是一脸温和笑容的阿瑜,铁胆赶紧再将头转了过去,以免阿瑜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
她和阿瑜算不上熟悉,两人最多的交集,便是去年时蔡姐姐拉玉侬、阿瑜组织起的教学小组.教导铁胆男女之事。
是以,此刻两人同处一室,铁胆还觉着有些尴尬。
可阿瑜却一扫往日矜持模样,自顾在桌旁坐了,指着那包袱笑道:“怎了?沈姐姐要回蔡州么?”
“我不回去留在这里还有甚用?反正他也不用我带兵打仗了,我只会打仗。”
口吻间虽不如今日下午时那般生气了,但明显还有怨气。
阿瑜笑了笑,却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展开放在了铁胆面前。
侧头看向别处的铁胆用余光一扫量,只见那纸上赫然写有委任状三个大字,
铁胆马上凑近看了起来委第六团团长吴奎为前敌指挥、近卫二团沈铁胆为副,与辛部汇合后,六团、近卫二团两部听命辛弃疾调度
只看到这里,铁胆已喜上眉梢.至于听命于辛弃疾这件事,她才不在乎!
她只想带着爹爹的老兄弟们,亲自为爹爹报仇,了结这桩最大心愿!
如今有了这委任状,便说明,陈初又允她带兵出征啦!
直到此时,阿瑜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爷并非不信你带兵打仗的本事,但他早已将你当成家人,此次出征敌后,终是凶险,他终归有些私心,不想你去冒险。”
阿瑜和蔡婳斗,显得稚嫩许多,但她想要开导铁胆这般童真之人,那是手到擒来。
特别是铁胆听她说起并非不信你的本事他终归有私心,不想你去冒险这样的话,铁胆顿时生出一股歉疚,觉着下午自己太莽撞了,不该上去就那般说,该先听听初哥儿怎说。
“我我会小心的,你回去.回去给他说,待我为爹爹报了仇,往后他若不想让我打仗,我便不打了.叫他莫担心.”
铁胆低着头,吞吞吐吐说了这些,有些道歉的意思,只不过正主不在眼前。
&t;divtentadv>阿瑜却道:“这话,你自己与他说吧。”
“.”
铁胆不由一滞,这些话若是当着陈初的面,她恐怕说不出口。
阿瑜笑了笑,又叹道:“今日回来后,王爷自己在房中坐了半天,后来他与我说,铁胆与旁人不一样,她胸中既有侠气,又赤诚如稚童,爱憎分明.王爷还说,他不该把你当成小鸟关在笼中,该事先询问你的意见,不该为私心擅自替你做决定.”
原本是一番可算平淡的描述,可铁胆听了,眼泪却憋不住了,就那么低着头,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衣衫上。
“不怪他的,都是我不好.”
听了阿瑜复述了陈初隐含自责的话,铁胆只觉心里难受,只能以承认错误来缓解一二。
阿瑜也不劝,由着铁胆自行发泄了一番,足有几十息后,铁胆才将将止住泪水,随后不好意思的朝阿瑜挤出一丝微笑,解释道:“也不知怎了,以前,我在山里被蛇蝎蛰了都不哭的.”
“女子哭几下又不丢人”
阿瑜笑着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铁胆,随后却似有感触一般幽幽道:“心里有了人,就是这样的呀会因他说了句情话,偷偷喜悦上一整日;也会因他少看了你一眼,难过一整晚。早些年,我还在家做女儿时,觉得若能与他长相厮守,大抵一辈子都是甜的。可后来,却没少因他哭鼻子.”
只会耍刀弄棒的铁胆,对阿瑜这种满身书卷气的女子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