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接着道:“今年春,宁江州、黄龙府、信州等地已先后爆发饥荒!为了不使大凌河前线断粮,坐镇黄龙府的金国伪相完颜胡舍只得拼命压榨辽人、奚人,从他们口中抠粮食出来运往大凌河。三月间,曾有辽人于信州暴动,可惜辛将军距离太远,不及呼应辽人暴动便被镇压了下去。”
初次听说这些事的折彦文,不由奇怪道:“女真一族,善于渔猎,听说关外物产极为丰富,他们还能饿着?”
李科却笑了笑,道:“便是渔猎,也需青壮啊!他们只剩老弱,又过了近三十年的富贵日子,哪里还拉的动弓、射的出箭?”
一直没说话的陈初,忽道:“久贫乍富,一个民族堕落腐化的速度,出人意料的快。”
李科认同的点点头,又道:“关外苦寒,麦子成熟要比中原晚上一个多月,六月上旬,正是麦子成熟收割之时!若再有奇兵出关,配合辛将军,将黄龙府周边仅剩不多的农田焚毁,今冬,关外必然因缺粮大乱,完颜亮大军不战自溃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科身为军统二当家,不便对军事提出意见,可他话里话外都是支持楚王再遣马军、彻底摧毁完颜亮后方的意思。
陈景彦也表态道:“所谓征战,打的便是国力!彻底摧毁敌军生产能力,便是摧毁了敌军征战之力!本官以为,值得一赌!”
“末将附议。”
折彦文也开了口,冯双元见参谋部已近乎形成统一意见,便道:“楚王,派何人队伍前往?”
早有定计的陈初道:“第六团、近卫二团.”
众人齐齐看了过来,仅听番号也知,这两支队伍都是楚王的嫡系老班底。
也是淮北军中最强悍的两支马军。
身为参谋人员,他们自然也清楚每支部队的将领.第六团团长吴奎,整个淮北军中团级建制资格最老的一位团长,栖凤岭出身。
至于近卫二团,更不必多说。
甚至几人都知晓团长沈铁胆和楚王之间关系.虽暂时不是夫妻,但在东京城下,老沈托孤的一幕,看见的人不少。
此去关外,毕竟是敌后作战,危机重重,沈团长又不用像吴奎那般,需要机会建功立业以擢升。
反正早晚都是楚王的人
一念至此,折彦文好意道:“楚王,非是末将小看沈团长的勇武和统兵之才,但孤军深入,女子终究有些不便”
不料,陈初却马上道:“此次近卫二团交由团副庞胜义率领。”
楚王,终归还是担心媳妇儿啊。
巳时末,大事议定。
众人出了来宁宫,恰逢完颜安登基后的首次朝会散朝。
&t;divtentadv>两拨人在殿前广场不期而遇。
刚刚从大安殿内退出来的金国文武见状,齐齐放慢了脚步,竟无人敢与楚王并肩而行。
满朝朱紫,避让一人.
走在陈初身侧的陈景彦,油然而生出一股大丈夫应是如此的豪迈感慨!
看向陈初的目光愈加热切.全赖老夫当年好眼光啊!为我阿瑜择得这般好夫君!
正顾盼自得间,却见一名小黄门从后方匆匆赶来,低声道:“见过楚王,太后有事相商,请楚王移步”
“.”
老陈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
又是议事?怕是又要在龙床上议事了吧!
这柴圆仪好歹是皇家出身,怎如同荡妇一般,连人都不背了!
其实,今日柴圆仪确实有正事.出征在即,柴圆仪一来希望陈初出发时带走某些有可能不安分的人物,以免威胁到她把控朝局。
二来,还想尝试向陈初张口,让负责宫禁的周宗发一定程度上听从她的调遣,使她在陈初离京的时段内有能力应付突发状况。
可陈初当着老丈人的面,终归要稍稍避嫌一下,便回道:“你回去只会一声,本王今日有要事在身,太后有事可命人书信与我。”
听他这么说,陈景彦面色才好看起来,只道:“元章为国操劳,老夫是看在眼里的。但男人嘛,治国齐家,缺一不可。来时你带了阿瑜,说让她散散心,可元章即将带兵出征了,也没正经陪过她吧?”
这话说的陈初一愧,总觉着老陈那句元章为国操劳话里有话,不由道:“今日风和日丽,下午我甚也不做了,陪阿瑜和念儿出城游玩。”
当日午后。
陈初带着妻儿出城游玩。
北地风光,与淮北大为不同。
五月下旬,淮北暑气已重,可这南京城外,偶有自塞北而来的风,混合了微微暑热后,化作了一股和煦宜人的拂面轻风。
分外惬意。
“驾、驾”
从不舍用马鞭抽打小红的陈初,只喊了两声,颇通人性的小红便立马奋蹄向前,惊得草地间的蚂蚱、蝴蝶逃作一片。
“嗲,嗲”
和叔叔共乘一骑的阿瑜抱着念儿,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