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陈景彦和大郎,只大略知晓金国有变,却不明白烫手山芋说的是甚。
陈景彦和大郎都是淮北核心,陈初也没打算瞒他们,便解释道“咱们金国暗桩,这次不止带着完颜亶去了榆州,还带来一位贵客呢”
“贵客”
“嗯。”陈初也不卖关子,径直道“丁未被掳走的大周皇帝,柴极”
“嚯”
“啊”
大郎和陈景彦同时露出一副惊悚表情,但前者明显更兴奋一些,不由道“哈哈,这下热闹了周国以孝道治天下,咱们若是让柴极颁一道旨意,命柴崇禅位,他会怎样哈哈哈”
陈景彦却没露出任何笑容,甚至没忍住指责了大郎一句,“天真国家社稷,即便两人是父子,那柴崇也不可能因一名废帝的旨意让出千里江山”
“我自然知晓,总能恶心一下他们吧。”
大郎不服,碍于陈景彦是陈初的丈人,才没有太过强势的反驳。
陈景彦却道“那不是无故树敌么而今有陈伯康坐镇淮南,两地默契,才使我淮北可一力应付金国。若周帝知晓柴极落入咱们手中,且打算用他生事,周国说不得会狗急跳墙。金国未平之前,不可刺激周国”
金国未平,在几年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事,看来,河北路一场大胜,确实给了齐国文武极大的信心。
陈初却知道,河北阜城一战,靠的依城而守、最大发挥了天雷炮的作用,再加金国对这种新式武器毫无防备,才不小心损了主将,导致一溃千里。
下回再开战,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傻乎乎的站在城外等着被炮轰。
所以,陈初比较认同陈景彦的话。
“此事,咱们暂且不要声张,先将柴极圈养在蔡州左近,待榆州一事有了结果再做打算。”
陈初一开口,此事也等于有了结论,陈景彦随即道“元章准备何时动身去往河北”
当今,最不便的就是通讯问题。
没有即时通讯手段,待在大后方根本无法指挥瞬息万变的战场。
更遑论局势复杂的榆州。
陈初此去,最少也要留在紧邻金国南京路的河间府,才能及时协调军统、作战部队、官员,将分属各部、权责不同的几方拧成一股绳。
“正月二十五动身,柳川先生随我一同启程,留在东京居中调度。”
说到此处,陈初看了看陈景彦和杨大郎,又道“我与柳川先生一走,淮北便仰仗两位了。此去河北,距离淮北千里不止,我部甚至有可能深入金国南京、榆州,彼此联络必然会有延迟、不便。届时,若遇紧急事,两位可自专。遇意见相左时,大郎需以陈经略意见为重”
“是”大郎起身,郑重抱拳道。
恰此时,院外一阵鞭炮齐鸣。
前来报信的下人却被丫鬟拦在门外,陈初听动静便猜到了因由,便转头对外问道“可是二郎将茜姐儿接回来了”
“回王爷,二夫人的喜轿已到了府外,太公唤大郎出来迎接。”
杨家下人在门外喊道。
若只蒋茜进家,未必需要大郎这位大舅哥在府门迎候,但对方送亲的队伍中有东京都统蒋怀熊,于情于理大郎都要出府迎接。
陈初闻言,哈哈一笑,道“走,咱们同去吧。免得蒋都统为难他那毛脚女婿”
午时初,杨家门外鞭炮声大作。
小乙、吴宴祖、彭于言等小辈拦在府门前吵嚷笑闹,端是热闹。
便是在杨家深处的第五进后宅也隐约可闻。
杨家人丁不旺,平日三进宅院足够居住,即便今日待客,也只是将第四进收拾打扫了一下,接待女宾。
久不住人的第五进稍显荒凉,和前头热闹的景象天壤之别。
鞭炮吵嚷邈邈传至五进西跨院内,一间外头挂了锁的偏房,房门猛地被人从里往外推了几下,一阵咣咣咣的门板磕碰声响。
正攀在院内假山上往前院张望的丫鬟月珠听到动静,三两下爬了下来,一脸怒容的走到房门前,斥道“你又发甚疯”
话音刚落,房门又一次被大力往外推,却被外头铜锁限制了开合,只打开一条三指宽的门缝。
却见,门缝内猛地凑近一张因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脸上带有谄媚笑容,“月珠,今日怎了可是府里有喜事震郎要纳妾么”
“休要胡扯老爷和夫人恩爱的很,哪有心思纳妾今日是二郎娶妻呢”
月珠说罢,屋内那妇人明显一怔,隔了半晌才喃喃道“二郎都成婚了”
“废话二郎已过弱冠,成婚还不应当么”
月珠没好气道,妇人片刻失神,忽然扒着门板兴奋道“月珠,求你去找震郎说一声,今日府内大喜,我这做嫂嫂也得给弟媳些见面礼吧你去找震郎,放我出来一日,我绝对不捣乱”
“呸你算哪门子嫂嫂二郎的嫂嫂是我家聂大娘子”
月珠原是聂容儿贴身丫鬟,聂容儿常年在寿州,杨大婶又没有管理大宅子的经验,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