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商户想要集资为秦氏在双河村立牌坊猫儿知晓后,却阻止了。
毕竟,当年虽蔡婳帮她将双河村的百姓迁走了,但当年旧事并非完全无人知晓。
再立牌坊,未免显得太过有些过犹不及。
甚至,猫儿都能猜到,某些淮北高层也知晓这段历史。
只不过因为官人在,无人敢提而已。
这道谕旨,更是为母亲之事盖棺定论站在这个角度,猫儿止不住对远在东京的嘉柔,生出几分好感。
想到这些,猫儿很想念母亲若娘亲在,见了稷儿和冉儿,该有多开心呀。
花厅内,因猫儿突然间的沉默,安静下来。
牛氏已说的足够直白,自然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可常伴猫儿身旁的寒露,却看出王妃走神了,忙走过去添茶。
有了寒露在眼前晃,猫儿这才回魂,迅速敛了别样心情,含笑道“我有一表兄,为人忠厚”
猫儿想的是表哥秦胜文。
可
隔日,猫儿轻装简行,只带了寒露、小满和铁胆,去了蔡州城东一处颇为幽致的园子。
这处园子,东临濡河,内里有三四十座独门两层小院。
原棋盘岭逃户、现任蔡州铁匠造作监长余大猛;原东京匠户营甲长、现任房舍营建监长邱志良;原东京匠户、现任鹭留圩农垦甲具箱包监长尝贵;原东京匠户、现任淮北冶铁所机扩局监长秦永泰;药火局监长黄恢宏等人,都住在此处。
因这些人都是各处作坊的大管事,这处园子又被附近百姓称作专家小区。
为保护被陈初当做宝贝的各位专家,小区管理、防卫异常严格。
甚至猫儿一行入内时,都被盘查了一番,还好已有提前准备的铁胆亮出了刻有身份、军职的淮北军制式铁牌,做了登记后才被放行入内。
此时,正值傍晚。
放了学的孩童们聚在小区道路上,玩着投沙包、跳房子等游戏。
亮着灯火的各座小院内,锅铲和铁锅磕碰的叮当声响成一片,饭香弥漫,不时有系着围裙的妇人站在院门外骂两句玩疯了不回来吃饭的孩子。
满是生活意趣。
猫儿一路走,一路看,久在大宅中生活,猫儿不由有些怀念这抚慰人心的人间烟火。
已好久没给官人亲手煮过饭了呀。
秦家小院内,此时还挺热闹。
黄恢宏、余大猛连同主家秦永泰,三人蹲在院内一角。
年过四旬的秦永泰挥手驱赶走盘旋在头上的蚊子,以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串阿邋伯数字参数,又画出一个钩状零件,皱眉道“弧度六十,厚度不能超过五毫米”
明明说的东京官话,可若外人在场,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毫米是甚
这是淮北各家秘密工坊内的度量衡,由楚王亲自颁布,打造了一批统一量器。
若无淮北内部人指导,便是工坊内的图纸流传出去,旁人也看不懂图纸上的5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余大猛听了却不住摇头,“老秦,你们机扩局设计时要考虑我们铁作监的实际情况啊击针做的如此纤细,击发时击针受不住冲击,易断”
对冶铁一道也稍有了解的秦永泰却道“击针再粗的话,击发时的弹簧便容易出问题。你们锻造时可在铁水中加些铜、锡之类的嘛。”
“你以为我们没试冶铁所已经以各种比例试验了百余回,废了几千斤铁,也达不到伱所说的强度要求”
“那也得继续试下去。如今这火铳研发,已烧进去上万贯了,我那外甥女婿虽然不说甚,但我那月俸都拿的亏心”
憋着一口气为外甥女争光的秦永泰在研发火铳一事上不顺利,最近颇为焦虑,常常彻夜难眠,大把大把掉头发。
“黄师傅,能不能将药火的灵敏度再提高些”
眼看冶铁和机扩两个地方解决不了问题,同样因高薪却不出成果而愧疚的余大猛又将主意打到了药火局身上。
“眼下就这般了,药火太过灵敏,于运输不利。”
黄恢宏慢悠悠道。
火铳一事,只是陈初画了一张简略草图,再简单讲了原理,便交给了三人所属单位共同研发。
去年好不容易解决了弹丸出膛时的膛压问题,却又在击发机构上卡了壳。
眼见天色已晚,秦家长子秦胜文端了盏油灯,好给爹爹和叔伯们照亮。
“盛文,你先别走。”
见儿子放下油灯要回屋,秦永泰喊了一声,又道“这击发机构,你有没有甚想法”
不怪秦永泰这么问,只因当初膛压问题,便是儿子带着一帮蓝翔学堂的工科学生攻破的。
可这次,秦胜文却木讷的摇了摇头,道“我与几位学弟也没想出解决的法子。”
秦胜文并非蓝翔学生,但他小组内的蓝翔毕业生之间都爱以学弟学兄相称,时间久了,他也用了这个称呼。
听儿子如此说,秦永泰搔了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