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被她当众殴打,将我等的脸皮往泥里踩,若不将脸面挣回,往后你我家中佃户谁还肯服咱们”
因情绪激动,刚刚涂上药的伤口再次崩裂,血珠滚滚而下,李以仁也不擦拭,十分狰狞。
见此,孙绍明有些畏惧,喃喃不言。
王善舒知道李以仁所言不差乡绅治理乡里,一是靠佃户依附,二便是靠的威严。
今日李以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子鞭笞,已毫无威严可言;再者她低租招佃,也会继续诱发佃户转投她中原农垦
若任由这女人胡搞下去,用不了几年便会瓦解他们的根基
可眼下形势,那楚王又岂是他们几家能撼动的
“哎,李兄,朝堂唯楚王马首是瞻,如今没伤到那些大人的利益,谁又愿得罪他啊”王善舒无奈一叹。
李以仁稍一沉吟,却冷森森道“谁说咱们要针对楚王了”
“啊”
这下把王善舒搞糊涂了,他们都知道中原农垦背后是淮北势力,不针对楚王,永远解不了目前困局。
李以仁却道“把今日之事闹大咱不提楚王,只道是蔡氏欺压百姓,光天化日之下将皮三等良民殴杀”
这王善舒稍一思忖便明白了李以仁的意思,类似清君侧呗
让那蔡氏将锅都背了,给楚王一个不知情的体面,这样既报了仇,也能打击一下楚王威信。
想法挺好,但却不怎么现实
“李兄,话虽如此,但楚王一手遮天,谁敢跟着咱们将事闹大啊若咱们硬出头,只会害了家中栋梁”
王善舒的二弟王秉贞正是风闻奏事的言台贰官御史中丞,他的意思是说,如今局面,便是强行要求二弟上表揭露楚王家眷行凶,也难以形成倒陈的舆论,反而会将自家兄弟害了。
李以仁却早已有了腹稿,只听慢悠悠道“蔡氏只杀皮三等人确实难以激起公愤,除非”
“除非哪样”孙绍明着急道。
“除非她打死了不能死的人,比如太学学子”
李以仁说罢,面皮微抖,连带那条贯穿全脸的鞭痕也跟着抖动起来,看起来十分恐怖。
王善舒却已愕然抬头今日在场的,的确有太学生,但那人是李以仁的族侄啊
是他李家花了大价钱供养出的千里驹
难道,李以仁想用族侄的一条命在士族间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可以想象到,若一名太学生被蔡氏打死,士林会有何等激烈反应
今年五月,鲁王尚在时,派出的钦差不过是在陈州项城县打死了几名士子,便闹得淮北半壁群情激奋,数千学子汇聚项城,要求朝廷严惩凶手。
当时如日中天的鲁王,也只能在僵持数日后无奈斩杀了鲁王府亲军数十人、属官四人,以平民愤。
士子是国家之本,太学生却又是士子中的翘楚、齐国官员的种子。
若死了太学生,你楚王总归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你便是再势大,还能比当初的准储君鲁王更势大
到时,他若想自清,那就或鸩或缢,杀了蔡氏
他若犯糊涂死保蔡氏,大齐士林必定群起攻之
以一族侄除国贼,李先生颇有三国谋士之风啊
几息间,王善舒便想明白了一切关窍,再看向李以仁时,钦佩神色,溢于言表。
李以仁端坐太师椅,捋了捋沾染了献血的胡须,痛惜道“此为,非为私怨,是为国仇是为了全天下士绅,到时,你两家莫要做缩头乌龟”
王善舒起身,一揖到底,郑重道“李先生,王某自是清楚其中利弊只要风头一起,必会联络亲朋故旧共襄盛举”
孙绍明还没太明白两个谜语人到底在说啥,一脸蒙圈。
而李以仁已转头看向一直在坐且沉默不语的儿子,道“大郎,此事你去做吧,先给季轩吃些好的。手脚干净些”
李季泽沉默点头,随后转身去往了堂弟的居所。
翌日,九月初九,重阳节。
东京城内城朱雀门外御街东侧的太学院,忽有一士子腰缠白布,恸哭入内。
片刻后,一则炸裂消息迅速在太学院内传开
楚王侧妃蔡氏,昨日于祥符县董家坝南纵奴行凶,当场打死皮三等百姓五人,士绅李以仁怜惜百姓,上前劝阻,被蔡氏以马鞭笞脸,其侄太学生李季轩与之理论,被蔡氏家奴痛打一顿,当场呕血是夜,李季轩伤重不治,殁于李家庄
短短半日,消息传遍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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