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才俊子弟能帮路安侯才说的。
便是听懂了,却依旧执拗的侧头看着炭盆。
陈初听着窗外呜咽北风,稍作停顿,继续道“后来,咱在朗山县城待了两日,我陪你去城外上清观游玩那时,大约也是腊月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蔡婳忽而低低说了一句,“阜昌八年腊月初四”
“哦还是婳儿记的清楚”陈初笑笑,接着道“你跪在蒲团上,闭目向三清许愿。那日天气很好,午后日头洒了婳儿一身,很好看那时我便心想,我陈初到底是何等幸运,才得婳儿青睐”
“哪又怎样终归新人胜旧人罢了”
蔡婳无限伤感道,抬手又端一杯酒,半道却被陈初劫走,后者直接送入了自己口中,入口后不由斯哈一声,“你怎这般爱吃烈酒吃些酸甜的甜酒酿不好么”
蔡婳不接腔,反手从陈初手中夺了杯子,又添一杯,固执饮下。
陈初也不再劝,又道“我知婳儿性子骄傲,平日做了最多的事,也受了最多的屈,却从不会主动讲出来。原本我想,待我帮婳儿杀了那单宁圭,报了此仇,或我有幸能封公封王之后再娶婳儿,才不算委屈你”
“”
蔡婳愕然回头,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近来一年多,她已经很少提及单宁圭这人的名字了。
当年陈初是一名小小都头,完全没可能帮她报仇,蔡婳说出来只图嘴上快意。
但如今,陈初逐渐有了和那单宁圭掰腕的实力,她反倒不提了就像某些贫贱小夫妻在逛商场时,看到卡地亚的大钻戒,妻子大抵会嘀咕几句,“等你以后有钱了,得送我这支戒指”
两年后,小夫妻真的发财了,丈夫有了购买戒指的能力时,妻子却又改了口径,“买这些作甚,钻戒不保值,都是坑人的”
毕竟,那单宁圭是一地节帅,为着些陈年旧事便怂恿情郎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不明智。
并不是蔡婳忽然大度了,只是她不愿陈初为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报不报仇是一回事,但陈初的态度又是一回事,蔡婳仰着头,望向那张已彻底褪去了青涩的脸庞,不由喃喃道“小狗,你还记得呀”
“自然记得。婳儿,你便是你,你我之间和岳丈做吏做官全然没有一点关系。以前是这般,以后还是这般。走吧,随我回家过年刚好咱们一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年后怎样迎你进门,你想要敲锣打鼓也好、想要八抬大轿也好,都依你”
一直保持着扭身仰头姿势的蔡婳,鼻子忽地一酸,但她这骄傲性子却不许自己轻易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便违心道“谁答应嫁你了”
“噫我走前不是给你留信了么待我回来,娶你回家再说了,府里织工已提前做好了十余条小褥,都放在你那青朴园的壁橱中,日后哪条褥子湿了可以马上更换,再不用半夜喊茹儿进房更换被褥了”
“去死”
蔡婳素手成拳捶在陈初胸口,后者不闪不避,反而笑的贱兮兮,惹得蔡三娘子一拳又一拳地捶了上去。
打着打着,挨打的陈初还没事,动手的蔡婳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是陈初认识她数年来,第一次见她哭鼻子。
蔡婳哭的很有特点,既不想猫儿痛哭时小身板抽呀抽的,也不想玉侬哇哇大哭时爱仰着脸表演给人看。
蔡婳哭的全然没有一点声息,就那么一串串的往下掉眼泪。
见此,陈初抱了蔡婳,温声道“走吧,回家。”
蔡婳双臂环着陈初的腰,默默点了点头,却用带着鼻音声音道“我不需你敲锣打鼓娶我、也不需你八抬大轿娶我,反正比排场怎也比不过小野猫。只需你答应我两桩事,我便随你走”
“婳儿请讲。”
“一,我生时要入你家祠堂,二,我死后要与你同穴”
“嗯,依你。”
耳听陈初答应下来,蔡婳这才渐渐止住了泪水,并顺手撩起陈初的衣摆擤了擤鼻涕。
“”陈初。
而蔡婳却已麻利的洗了把脸,坐回妆奁前快速补了妆容,随后搬出一支宝匣,将陈初送她那些首饰、娘亲传给她的头面,以及冶铁所的利份书、四海商行的利份书、自己名下的田庄地契、店铺凭书、蕴秀阁的宅契、赛貂蝉的身契统统塞进了宝匣内。
看的陈初莫名其妙,蔡婳收拾完却朝外头唤了一声,“茹儿”
茹儿入内,蔡婳将宝匣抱给了她,压的茹儿双臂一坠,不由奇怪道“三娘子,这是甚好重”
“里面是我的全部身家,也是我自备的嫁妆茹儿可拿好了,老娘今日要嫁人了”
酒后熏然的蔡婳一脸嚣张。
但陈初和茹儿却一脸惊讶,两人对视一眼,茹儿问道“三娘子,你吃醉了吧”
陈初也道“婳儿我们不算个吉利日子么今日府里没做一点准备啊”
“有甚好准备的”
蔡婳四下看了看,忽然反手从发髻间取下簪子,走到床边,狠狠在红色帷幔上划了一道,而后将簪子在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