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叫我娘子(1 / 2)

王朝奉虽不认得这塑料袋,但心中早已认定此物不是凡品,可又不知该如何开价,便拱手道“客官稍坐,老朽去请鄙店东家定夺。”

随后王朝奉转身穿过一道便门,往铺面后头的院内去了。

陈初背手打量店内陈设,却觉着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回头,便看到小脸涂成夜叉似的猫儿,她好像有话要说。

“咋了”陈初问道。

“又不是要饿死了,为何要当了家里带来的宝贝”猫儿是想说她那笔钱还埋在歪脖子松树下,不必当掉这世间仅有的避水裹风乾坤袋。

“宝贝终是死物,眼看村里春荒难捱,不如拿来当了换些粮食,以免大家饿肚。”

听到陈初这样说了,猫儿依然没有被说服,但也不好再开口相劝,不然显得她不愿帮大家似的。

可逃户村几人听了,却惊讶的看向了陈初。

他们此时方知陈初当掉家传宝物是为了帮大家度春荒。

杨大郎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口道“初哥儿,年年春荒年年过,每日少吃嚼几口也就熬过去了,不必如此。”

“咱们江湖儿女,莫要矫情。我们一家得村里诸位叔伯兄长收留已是大恩,此区区一乾坤袋有甚当紧”

陈初一脸豪迈。

杨大郎还待开口,却见当铺后门走出一位二十露头的女子,去而复返的王朝奉稍稍落后半步,似是主仆关系。

这女子看到几人粗布衣衫的装束,稍微一愣,随即笑容便重新浮在了脸上。

“承蒙贵客看的上蔡家典当,王朝奉,着人看茶”

人未至,盈盈笑语和脂粉香气已扑面而来。

这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一身浅绿对襟长褙子加齐腰襦裙,头梳双螺髻,身姿丰腴尤俏。

一双凤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似小狐狸那般。

以长相论,稍差了猫儿一筹。

但比起瘦弱的猫儿,她这种36d大长腿御姐,别有一番韵致。

见陈初在打量自己,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裣衽一礼,弯起眉眼笑道“奴家姓蔡,忝为此地东主,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姓陈名初。”陈初起身回了一礼。

“陈公子,贵府传世的避水裹风乾坤袋可否让奴家一观,也好定个价钱。”

“嗯。”

陈初微笑着随手递了过去。

方才王朝奉碰一下都不许,现下见了这条菜花蛇说给就给

猫儿嘟着小脸站在一旁,不知怎地就对这位蔡娘子生出一股敌意连外号都起好了

不过,别人一身漂亮衣衫,发髻精致。猫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粗布衣,脚上的绣鞋穿了这么久,前端已破了一个小洞,大脚趾都快漏出来了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涂了锅灰的小脸定然黑兮兮的。

猫儿搅着手指,有些自惭形秽。

“这乾坤袋,陈公子是想活当还是死当”

这边,蔡娘子仔细看了塑料袋,递还陈初。比王朝奉淡定多了。

“死当。”

这玩意他有一沓百支,不死当难道还要赎回来

蔡娘子点点头,诚恳道“陈公子,这宝物鄙店也是首次遇见,一时不好估价,不知陈公子想作价几何”

陈初也不清楚此时的购买力,但根据刚才七千多钱能买六百斤粮的市价,随口说出一個数字“两万钱吧”

正在自怜自伤的赵猫儿闻声急忙抬起头,用手指戳了戳陈初后背。

同样想提醒陈初的,还有杨震。

他们都觉着价钱报低了。

蔡娘子脸上的惊喜一闪即逝,忙道“好陈公子是要交钞还是银子”

“我们要铜钱”

这次,不待陈初开口,赵猫儿为避免他继续吃亏抢先道。

蔡娘子这才第一次瞧了赵猫儿一眼,掩嘴娇笑道“好”,然后转头吩咐道“王朝奉,着人去取二十贯铜钱交与陈公子。”

陈初并未察觉不妥,在他的认知中一贯便是一千文,二十贯不就是两万钱么。

谁知,猫儿再次开口了,甚至有些生气的斥道“蔡娘子,你家大业大,莫欺我们我”猫儿瞅了陈初一眼,接着道“我夫君说的是两万钱,不是省陌二十贯”

“呵呵呵”被人拆穿了小把戏,蔡娘子丝毫不觉羞愧,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笑容都未减分毫地改口道“却是奴家算错了。王朝奉,取二十六贯来。”

省陌一贯七百七十文,二十六贯才够两万文。

只是全要成铜钱,这个重量可是不轻。

幸好有两辆人力车和杨震等人,不然陈初搬都搬不走。

随后,他听杨震解释了,才明白猫儿的苦心。

交钞是定然不能收的。

交钞的前身交子兴于大周中期仁宗朝,但到了丁未之难前,官方发行的交子信誉已近崩溃。

丁未后,伪齐继承周交子发行了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