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尸体放进已故中常侍赵忠的墓穴中,让刘辩有了个栖身之处。
但这并不意味着荀攸掩饰刘辩生死的工作会轻松多少。
他的思维有所发散,却只是浅尝辄止。
曾经荀攸会对刘协守口如瓶,那么现在也会。
种平不担忧刘协会去找荀攸询问关于刘辩还活着这件事,刘协估计只会压在心中,无论如何都不愿叫第三人知道。
果然之后的谈话中,刘协肉眼可见地坐立不安,旁敲侧击地试图从种平口中知晓刘辩现在的情况,以及是否有其余人知晓此事。
这样面对面的密谈时,种平想要糊弄住刘协还是有八分把握的。纵然手中握有的信息也不多,可与已经乱了阵脚,又时刻担忧会不会隔墙有耳的刘协相比,种平原有那八分把握,此时也成了十分。
这一夜过后,刘协出乎意料的沉寂下来,这样反常的平静引得曹操和董承等人同时陷入了疑惑当中。
这两天与刘协见过的也只有一个种平,可种平到底是以什么话安抚住刘协的呢
汇聚在种平身上的目光越多,种平反倒是越沉得下心。
除去为刘备送行时短暂出了一次门外,平日只是窝在自己屋内研究地图,翻阅各种风物志和医书,几乎是足不出户。
“父亲觉得郗虑此人可堪为师”
种平早上收到国渊的信,未拆开前还以为是刘备那里有了什么麻烦,打开后才发现是郗虑有心想做曹丕的老师,但是苦于没有门路。
他和种平的关系并未好到可以让种平举荐两次的程度,只好去走国渊的关系。
种平知道郗虑长于经学,通晓司马法,才学上没有什么问题,但对于这人的品性并不了解。
种辑做了太尉之后,虽说还是因为气死人不偿命的性格与朝中公卿没有什么私交,但终究要处理的事务和属官都增加了许多,对于新入朝的官吏皆有几分了解。
“谄伪之徒,望风进举。”
种辑知道郗虑是郑玄的弟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种平听着忍不住皱眉。
自己老爹很少主动评价什么人,但只要是开了口,那基本很少有看错的时候。
他和魏种几个人回许都的路上,也和郗虑有过交谈,那时候只觉得这人有些傲气,其余倒也还行。
现在看来,这个人不可深交。
“虎儿怎么提起这个人,是想要推荐给谁做老师”
种辑有些奇怪。
种平正为难要如何回绝这件事,取出国渊的信给种辑看过,种辑略一思忖“那位二公子已学到尚书了”
“方至虞书益稷。”
种平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只作略读,未曾精讲。”
“那应该讲过罪疑惟轻,功疑惟重这一句了。”
种辑将那封信收在袖子里“此事交由为父来处理即可。”
种平难得靠爹一次,虽说心底猜想这事最后估计还是荀攸帮忙解决,但还是很喜欢这种有家长可以依赖的感觉。
他假装不经意般开口“父亲,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种辑将手放在种平的肩膀上,轻轻往下压了压“你做那事的目的在你看来是错的吗”
种平心中的忐忑一散,本来想和种辑来一次父子温情交心局,结果一听这种辑这话,瞬间所有情绪被吐槽欲压倒怎么感觉老爹又要给我灌鸡汤
他颇有些怨念地望向种辑“本心当然是好的,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啊。”
种辑顿时觉得手心发痒。
老实说种平这辈子长到这么大,还没体会过来自老爹的爱的教育,虽说是父子,但两个都是拧巴性子,有时候竟然显得生疏到客气。
“再说了,我觉得我的目的是好的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反而是错的呢”
种平小声嘟囔,心说要是种辑知道自己背着他对小皇帝干了什么“好事”,那么恐怕过一会儿自己就要血溅当场了。
种辑以一种极为新奇地眼光去看种平,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种平还有这么欠揍的一面。
他忍了忍,没忍住,一巴掌落在种平脑门上“为父才说一句,你哪里那么多话回”
种平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故作委屈地捂住脑袋“那依父亲的意思,围猎前我偷偷藏了父亲的佩剑,这事不算错。”
种辑心头一梗,语气勉强“既然目的是好的”
诶
竟然没生气
种平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继续“那我想替父亲告病致仕我这也是出于好意”
“这是哪门子的好意”
种辑很没有形象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致仕大夫七十而致事,为父今年不过六十出头,致什么仕还告病为父如此康健,哪来的病”
他不死心地还想劝,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怎么听老爹的语气,这事好像有门儿啊
种平激动得心脏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