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壕之外
樊稠掀开帘帐,看着兵士们十几人一队,将砍伐好的木材运到营帐前的空地之上。
已过去了几个时辰,空地上的木材却并未见有增加多少。
樊稠拧紧眉头。
这点木材最多也就只能造两架云梯,根本不够攻城用的。
“那放火烧林之人究竟是谁当真是好谨密的心思。”
“长安城中有这样的人物,想要攻城恐怕不容易啊。”
樊稠泛起了嘀咕,他召来军司马,询问“四周都探查过了吗”
“都派出斥候探查了,方圆三十里的树木几乎都已经被烧干净。”
“将军想要找能用的木材,恐怕得派兵再往更远的地方搜寻。”
军司马硬着头皮回禀。
樊稠右手拇指蹭了蹭食指指腹。
种平在城头观望,他眼睛又干又涩,睁久了眼瞳处便刺刺的疼。
昨夜他一宿没睡。
他知道自己年纪太小,难以服众。
即便身后有王允与刘协支持,城中的官员将士对他也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那些人是不可能将他的指令落到实处的。
种平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哪怕有荀攸和一些真正愿意接受他指挥的大臣帮忙,他身上堆积的事物也还是太多了,根本挤不出一丝时间去休息。
城下
樊稠令士卒停止伐木,在城西垒土为丘。
“云梯太少,直接攻城不过是白白损耗兵力。”
“不如花费些时间,筑起土丘,登高临下,用箭射杀城头兵士,再一举破城。”
樊稠听了张济的话,觉得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便也不犹豫,直接同意下来。
不多时,一座初具规模的土丘就屹立在了西南方。
种平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对方没有搞什么骚操作,这尚且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命令城头守将把他昨夜布置的厚木板都拿出来,连接在一起,缚在墙头上,中间只留下一指左右的宽度用来瞭望观察城下。
等樊稠垒好土丘一看,好家伙,这城墙怎么突然高了这么多
张济也傻了。
我们垒土丘,你墙头绑木板。
我高你也高,这还玩个屁啊。
樊稠用力扣着自己的食指,发狠道“长安城中屋板再多,能多过城外之土吗”
“我就不信他能把城墙往上加到天上去”
张济觉得要真跟城内的人比这个,估计搞个十几天都不会出结果。
这样下去,李傕那边可就危险了。
但他看着樊稠的样子,知道自己肯定是劝不动对方,只得再思破城之计。
种平心想正常人看到自己的应对,大概都会放弃居高破城的计划。
但也不排除底下有脑子不好的,非要跟他较这个劲。
“牛叔,我昨日准备的木板还剩多少”
种平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句。
牛福立马答道“郎君再用十日也能有剩余。”
种平心里安定不少。
再怎么傻,对方也不可能坚持十天。
毕竟他们的意图在于解李傕之围
说起来,我以前看得那些里都是怎么写的来着
攻城不行,地道夜袭
不管能不能对的上,还是得防一手。
种平正思量着,突闻城外一声暴喝。
只见张济一人提枪飞马,带着两千军士,出营而来,大喊道“北地张济在此,何人敢同我一战”
种平耳朵嗡嗡作响,心脏瞬间紧缩。
他一直以为张飞“当阳桥头一声吼,吓得曹操部将夏侯杰肝胆碎裂,坠马而亡”是中的艺术加工。
现在看来,突然被这么一惊,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种平不动声色靠在城墙上,故作轻松对守城令笑道“敌军未免太过着急,竟然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
守城令名叫方猛,是个长安本地汉子,皮肤黝黑,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鬓角已满是白发。
他在这职位上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军队攻城,本就紧张。
又猝然听张济那声大喝,被吓得面无人色,好半天才回过神。
“哦,是,是。”
方猛语无伦次,他见种平面色沉静,并未一点慌乱,甚至还能分出空跟他开玩笑,不由得感到有些羞愧。
这位少府大人真不是一般人啊,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度。
我这么大年纪,在他面前就跟白活了这么多岁似的。
这样想着,他竟也慢慢镇定下来。
种平腿好软,墙好硬,想回家。
张济在城下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嘲讽道“长安守将莫非连应战的胆子都没有”
“只躲在这乌龟壳后算什么本事”
“有胆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