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豪强素来不法,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我之手段,比起他们放任匈奴为祸,借匈奴之势逼迫百姓为奴为婢来说,我已是难得的仁慈了。”
对此关羽不反驳也不支持,他家乡豪强真那么豪爽、义气,他又何必杀人后逃亡?
豪强,跟豪爽很难搭边。
锱铢必较、狐假虎威、呼朋引伴、畏强欺弱、抽筋扒皮、豪横专断、强买强卖才是豪强。
想了片刻,关羽扭头看黑熊身后的吕布:“某来关中时与子龙相遇,子龙对太史文恭将军甚是推崇。又听闻将军征讨匈奴期间,吕奉先旧部乡党多应之。”
说着关羽斜眼看黑熊:“不知将军与吕奉先是何关系?”
“民间流言不可信。”
黑熊想了想,就说:“我与他绝非什么父子,我母亲早亡,自幼养于舅父家中,故以母族为氏。”
关羽听着缓缓点头,似乎认同黑熊的这個解释。
不给关羽思索的时间,黑熊就说:“我近日就会出兵黎阳,关君侯若是有意襄助,我可以给君侯一道手令,使君侯能在河东招募百余骑士。”
关羽立刻就问:“只有百余骑士?钱粮、军资器械以及马匹,将军可能提供?”
“我可以借给关君侯使用,不过黎阳一战取胜,缴获必然不小。就算曹军从容撤离,河北友军也会为你我提供必要的钱粮、器械。怎么,看君侯之意,想多征募一些?”
关羽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释:“外臣确有此心,可否宽限名额,招至三百余人?”
黑熊摇头:“就百余人,能让关君侯看中的,必然是一郡之英杰。关君侯招募三百余人,那今后七八年里,河东将无人可用。”
河东的豪强、大姓迁走了三分之二,留下的人口里,除掉充当郡县官吏、郡兵的青壮年,余下符合关羽征募条件的,真的很少,是一郡的元气所在。
关羽有些无奈,也就拱手:“是,外臣遵令。”
一百余人,识相的话就是一百二三十人;一百五十人就是个警戒线,人数越多,越有可能遭遇刁难。
寄人篱下,做什么都要守规矩。
刘备在新野待了快一年时间,只从新野征募新兵,实力前后没有变化。
就是刘表没开口,所以刘备就没有征募新兵。
见这件事情谈妥,黑熊又说:“此事就这样定下了,我还要去见钟元常,关君侯自便。”
黑熊起身,立刻就有一名亲兵将一页早就写好的帛书军令递给关羽。
关羽也起身相送,黑熊翻身上马,看一眼城墙边上的赤兔,赤兔明显瘦了很多,但骨架很大,精气神很足。
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赤兔是一匹阉割的公马,顿时就没了兴趣。
黑熊、引着吕布沿着宽阔城墙策马轻驰,余下亲兵队伍收拾桌案、饭菜。
关羽再三检查帛书、将军朱印后,才收了起来。
他的随从牵来赤兔马,关羽翻身而上,就见黑熊的亲兵收拾桌案时,除了茶水外,余下剩菜当场就被这些人吃了。
钟繇的司隶校尉衙署越发的形同虚设,黑熊驱马而来,守门的军吏当即就快步来迎:“将军!”
“元常公可在?”
“正在厅中理政。”
这军吏只是关中籍贯,现在说话直不起腰,笑容洋溢着,仿佛太阳一样。
黑熊只是点点头,就驱马而入。
前院几个坐在墙角晒太阳的小吏看到黑熊俱感惊悚,一人跪拜后,其他人不受控制的跪拜施礼。
察觉动静的几个掾属走出厅房,见书吏、卫士纷纷跪拜,一个人快步去通知钟繇,其他人还想上前搭话。
严格来算,黑熊与他们司隶校尉衙署不存在隶属关系。
可这个时候,就见太史文恭拖着方天戟驱马而入,这三个掾属当即腿软跪拜。
不等黑熊询问,钟繇就从顺着走廊快步来见他,来不及穿屐履,就穿着袜子。
黑熊一跃下马,上前将拱手行礼的钟繇搀扶:“冒昧叨扰,元常公莫要见怪。”
“不敢,将军请。”
钟繇展臂,让黑熊先走,他才对其他属吏抬手示意让这些人站起来。
紧跟着就随黑熊进入理政的偏厅,天气寒冷,偏厅里取暖方便。
黑熊刚坐下,就取出一卷竹简递给钟繇:“元常公看看这个,这是我这几日拟定的职田法,元常公若是没有异议,待朝廷拜我为大司马时,这便是未来大司马公府第一道教令。”
“是,容老朽细观。”
钟繇接住,坐在炭火盆边上摊开竹简,就见精良竹简之上是瘦金简体文字,又有标点符号断句。
一瞬间,钟繇心神失衡。
深呼吸一口气,钟繇抬眉看一眼若无其事的黑熊,又认真研读文字。
但看着每一个字,他忽略了字义,只有一个字形。
这些字形前后呼应,仿佛是活的,在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