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不是说说。
他的计划正是如此。
他想,愤怒吧。
当弱点和本身的性格冲动,叠加在一起,他很期待李建昆能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那么,便正中他下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徐庆有又不得不承认,李建昆这个人很难对付。
几乎没有机会。
所以纵然是玩火,他亦在所不惜。
牢狱之苦,受过的……屈辱,让他直到现在,夜里还常常被噩梦惊喜。
唯一能治愈的良药,便是,除掉李建昆。
……
……
一宿未眠。
回到特区后,已是凌晨时分。
华电产业园的行政楼内,亮着唯一一盏灯。
黄茵竹侧卧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身上盖着一件李建昆的黑色衬衫。
富贵兄弟坐在左右两边的单人位沙发上,像是守护公主的两位将军。
呼——呼——
窗机空凋送着清凉。
天花板上的排气扇,抽走房间内的浊气。
即便如此,空气中仍然烟雾缭绕。
红木办公桌上,硕大的水晶烟火缸内,烟头快要漫出来。
咚咚。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张富起身去打开房门。
冉姿端着一只不锈钢餐盘,上面有些豆浆、油条、包子和咖啡等早餐。
她眼神瞥一眼主沙发上,很快挪开,然后逐一看向李建昆等人:“吃点东西吧。”
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凌晨时分,有位女保安,被她上司吩咐过去找她,随后她拎来一壶开水和一些自己的零嘴——
那个时间,食堂和超市早关门了。
原本想打听下原委,老板却没有谈论的意思,让她回去休息。
李建昆抬头问:“几点了?”
事实上他手上有表。
冉姿扫一眼手腕的百达翡丽,回道:“离六点还有几分钟。”
落地窗外,已能看到火红的霞光,不过太阳还没露面。
李建昆侧头:“再打。”
胡自强一边说着“肯定还是没人”,不过照办,再次拨通陕北的一个号码。
他们能联系老高的方式并不多。
平时甚至主要还是以书信为主。
嗯?
握着话筒的胡自强忽然精神一振。
李建昆亦是眼前一亮。
“喂,您好,我想找下高进喜,或者他的家人也行……
“我知道他们不在县委,同志,帮帮忙,想什么办法捎个口信行吗,我留个号码,让高进喜和他的家人,务必来个电话……
“哎呀,感谢感谢,同志。
“对对对,越快越好。
“万分感激……”
电话挂断。
胡自强长出口气:“可算联系上了。”
李建昆吐出一口浓浓白雾:“他们未必没联系我们,昨晚还有通电话打到我宿舍,响几声又挂了。
“如果是那边打来的,应该是嫂子。
“但老高这个人你也知道,报喜不报忧。”
胡自强叹息一声:“这个老大哥呀。”
李建昆忧虑道:“他身体一向不好……咱们别干等着了。”
李建昆望向沙发那边:
“张贵,去订票。”
张贵站起身来,点点头后,问:“几张?”
“五张。”
听闻这话,冉姿又扫一眼主沙发,神情落寞。
这时,李建昆说:“英雄早想去看看,跟我提过很多次。”
在冉姿的劝说下,他们多少吃了些早餐。
胡自强恶狠狠地咬着油条:
“昆子,老高和我不同,之前级别虽然一样,但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他头上只有一个人,听说年纪大了,还不怎么管事。
“再说,我宁愿信自己会受贿,都不可能相信老高会。
“他那种人,在这方面真没得编排,人民的眼睛绝对看得清。
“你说那帮狗日的是怎么陷害老高的?”
李建昆放下咖啡杯,确实需要提提神,脑子里晕沉沉的,嘴唇翕合道:“或许、不用陷害。”
“啊?!”
“如果真是这样,我有责任,以前从没想过,会有人拿它搞事,但凡事就怕上纲上线,问题可大可小。”
李建昆带着股无奈说。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许多事,不能以后世的观念来看待。
胡自强疑惑:“到底啥事呀?”
“冰箱。”
陕北那边至今,仍和他在港城的那家冰箱厂,有着业务往来。
虽说老高已没再参与。
但这层关系是他的这一点,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