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子时刚过,寒露就鬼鬼祟祟偷溜出下人居所,暗三正倒挂在屋檐下啃鸡腿。
寒露本就是偷偷摸出来的,一回头冷不防看到一个什么东西黑乎乎挂在眼前,吓得她刚张了嘴就失去了知觉,门侧等候的小林子嘿嘿一笑,得意的看向自己的手。
他刚才用暗三教他的手刀,劈晕了寒露。
小林子将寒露拖到下人居所背后,在她的袖中摸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已起内讧”。
小林子不屑的对着昏迷的寒露“呸”了一下,从自己怀中摸出早都准备好的纸条,那纸条赫然是寒露的字迹,写着“暂无动静”。
这纸条上的字,实则是出自吴掌柜手下。
小林子带着前几日年世兰让寒露抄的两页账目去找了吴掌柜,吴掌柜有一手模仿字迹的绝活,恰好用在了此处,小林子拿了吴掌柜仿的纸条,只等寒露再次跟信鸽通信。
承恩苑东南角的暗处,那信鸽已在。小林子偷摸溜过去,一下子擒了鸽子,将鸽子脚环摘下来,又将这纸条放进去,放了鸽子飞走。
暗三啃完了鸡腿,顺手在小林子衣服上擦了擦油手,小林子欲哭无泪。
他又摸索了一下寒露身上,摸出一包药粉来。
暗三手脚利索的将药粉揣好,然后又从自己怀中掏出另一包来,指示小林子取了三分之一,给寒露喂了进去。
“师父,这是什么药”
小林子嘴甜,一直乖巧喊暗三作师父,暗三年纪也就比小林子大三岁,但很是受用。
“小子,这是我们行走江湖必备的迷瞪散,能保证她睡到天亮,想不起昨夜发生的事。”
暗三得意道。
小林子面上嘻嘻笑着,恭维暗三。
“师父真厉害,这般厉害的东西,徒儿也想要。”
内心却在腹诽,什么迷瞪散,名字这么随意,一听就是跟他小林子一样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取的名儿,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要不我再补一手刀
小林子正在暗搓搓想着给寒露再来一下,暗三抓着他的脖领子已经开始训练了,小林子苦不堪言。
及至寅时,小林子将将歇息,暗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觉得饿了。
他躺在梁上睡不着,在心里默默盘算等天亮了向侧福晋求一求今日的吃食。
卯时一刻,江福海带了琼玉苑的守院太监小和子,一齐等在承恩苑门口。
年世兰刚起身,就听小林子禀报,江福海一大早就来了。
“传吧,让他有什么事就在门外禀报。”
年世兰懒懒的坐在梳妆镜前,由着芒种伺候她洗漱。
“今日怎么不见寒露可是不舒服还睡着”
年世兰明知故问。
芒种迟疑一下,开口道。
“回禀侧福晋,奴婢今日也未见寒露。说来也是奇怪,奴婢睁眼的时候就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一大早哪去了。奴婢急着伺候侧福晋,便先过来了。”
年世兰正在净手的动作没有停,只懒懒道。
“这丫头竟也学会偷懒了。罢了,一会子让小林子找找她在哪。等我给福晋请完安回来再说。”
芒种应了是,端着水盆下去了。
换了谷雨和小满为年世兰梳妆。
江福海站定在门外,身边小和子从进了承恩苑开始就眼睛滴溜溜转,将这院中伺候的下人都过了一遍。
“奴才江福海,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隔着门帘,江福海的声音传进来。
年世兰在门内回道。
“江公公请起。可是福晋有什么话,需要这会子安顿的吗”
江福海道。
“侧福晋料事如神。我们主子今日身体不适,特让奴才一早来告诉各院,这两日不用请安了,府中一应庶务,皆辛苦侧福晋料理。”
江福海说完就静静等着门内的回应。
年世兰拿着步摇比划的手停顿,轻轻将步摇放回妆奁,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回道。
“福晋身子不适可要安排后院众人侍疾一会子,待我梳妆整齐了,去看看福晋,她可是这王府女主人,中馈之事,我怕拿捏不好分寸,反而叫奴才们笑话,为尊上者,虚弱无能。”
江福海恭敬答道。
“回禀侧福晋,我们主子感染的是风寒。主子说,因后院都是女眷,身体娇弱,便不需要各位侍疾了,怕过了病气给各位,有太医诊治,就不劳烦侧福晋费心了,侧福晋只需打理好府中事务就好。我们主子还说,若侧福晋拿不定主意的,也可缓一缓,待过两日福晋身子好了,再处置。”
年世兰道。
“也好,福晋考虑很周到,倒是我,经验不足。那请江公公转告福晋,我必不能让她失望,我会好好处理那些事务的。”
年世兰站起身,走向床的方向,她听着江福海告了退,便对着颂芝道。
“左右还早,我再睡一会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