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霞抹了一把泪,“三姐,我跟你说,大林腿瘸了后,家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还有两个娃要养活。
我偷偷拿着绳子出去好几次,小斌好像晓得我要寻短见,巴巴的跟着我,不停喊妈回家,二妹在家哭……”
李秋月喉咙像是被啥塞住了,过了半响才说:“其实三姐家以前的日子也不好过,分下户以后的日子也就比你们好过点。
自从大前年,老幺讨了春燕回家,她娘家老汉儿是医生,认得草药,她带着我们上山挖草药卖,然后帮人收菌子,收块菌,家里才慢慢好起来的。”
李秋霞听后羡慕的说:“三姐,你家幺兄弟和幺弟媳妇人真好,换成我家,别说带着我们一起赚钱,巴不得我们出去讨饭,他们才高兴呢!”
李秋月听到她的话,想起以前,脸不由得烫了起来,“是啊,我们三房人都是沾了他们的光,没他们拉拔我们,我们这会儿最多就能修起三间土墙房子。”
“三姐,我们姐妹四个,从小就你的主意最大,你为自己奔了一条命,现在,三姐夫对你好,连婆婆妈家的人都对你那么好,张书记家大妹日子都没你好过。”
“是哈,以前我和二姐,还有你,最羡慕的就是张书记家大妹,妈老汉儿和兄弟对她好,对象还是当兵转业的。”
李秋月眼前浮现出大红喜被,和那些箱笼,“张家给她置办了那么多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到山下的村子,大红色的灯芯绒衣服、的确良裤子,看着就洋盘的很。”
李秋霞想起以前,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三姐,我那会儿经常想,张家为啥对妹子那么好?我们家为啥就不拿我们当人?我为啥没投生在张家,投生在了李家?”
“以后会好起来的。”李秋月看到路边岩石上爬满了骨碎补,“你看,那个叫骨碎补,也是草药,可以卖钱的。”
李秋霞看后高兴的说:“这个我们这边叫猴姜,山里多的很,大林摔了后,土郎中就用这个捣烂了给他敷的。”
李秋月:“还有别的草药,像鸡血藤、陈艾、紫花地丁、蒲公英这些,山里到处都是,你采了洗干净晒干,可以送百草坪卖给老幺,也可以搭车送宁安卖。”
“等大林好了,我就去挖了送去卖钱。”李秋霞看着蜿蜒崎岖的山路,“我们出山一趟太远了,要是你家老幺兄弟能来我们这边收草药就好了。”
“除非尖山子里面有好的草药卖,都是这些的话,还不够拖拉机的油钱呢!”
“我们平时就找些木耳、菌子啥的去镇上供销社换钱,没人挖草药卖,土郎中那儿倒是有草药卖,他自己也瘸着一条腿,恐怕也没啥好药。”
“那没用,老幺收的都是上好的草药,土郎中连接骨都接不好,看样子也认不得几种草药。”李秋月喝了一口水,往山下看去,只见山岙里隐隐约约有人家,“前面是不是快到了?”
“嗯,下去就到了。”李秋霞看着山下,“我走的时候,给小斌煎了些饼子放锅里,请隔壁谢大娘帮忙照看一下小斌,她人好,就是家里跟我们家一样穷,不晓得孩子现在咋样了?”
“你都出来两三天了,一个五岁的小孩一个人在家,爷奶也不帮忙照看一下,恐怕哭都哭死了。”
“大林的腿连走路都难,根本就背不动他,我要背二妹,就只能把他留家里了,小斌懂事的很,一点点大,就晓得帮着我们干活了。”
李秋月想到自己随便去哪儿,孩子在家公婆都帮自己带的好好的,庆幸自己有一对好公婆。
太阳下山后,林子里显得阴森森的,姐妹俩不再说话,只顾闷头赶路,总算在天黑下来之前赶到了尖山子大队。
村子座落在一个山岙地上,进村后看到村里有的是石头墙、茅草顶,有的是土墙茅草顶。
正是吃饭的时候,有的人端着碗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洋芋,一口洋芋一口糊糊,一口泡海椒,吃的津津有味。
这些村民身上大多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看到姐妹俩进村,好奇的打量着。
几个妇人看着姐妹俩,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哪家的城里亲戚?看着咋有点眼熟?”
“像是高大林家的秋霞。”
“不可能,那两口子跟叫花子差不多,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衣服。”
“就是,她们穿的跟电影里那些城里人一样,我要是有这样一件衣服就好了。”
李秋霞像是没听到这些人的议论,也不跟好奇的看着她的村民打招呼,只顾背着背篼低头往前走。
李秋月戳了李秋霞一下,小声道:“这些都是啥人啊?”
李秋霞摇头,“几个多嘴婆娘,跟大嫂一个鼻孔出气,最喜欢在外面说我家的闲话,我们分出来没地方住,村里好心人帮我们把窝棚修整了一下,她们就在外面笑我家住的是牛圈。”
李秋月回头看了一眼,见这些人住的不过是茅草房,看着还没自家老宅好,这样的房子都嫌弃秋霞的家住的牛圈,那她家得有多差啊?
李秋霞带着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