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和其他官员原本以为纺纱机和织布机的推行,在衙门的帮助下会很顺利,谁知道,才刚刚通知下去,就遇到了阻碍。
“村长,那个机器那般厉害,若是我们用了,以后丝绸布帛的价钱是不是就要跌了,那我们辛辛苦苦还能赚到钱吗,而且那些商人提前一年和我们定下了数量,这时候若是他们得知能够织出更多布来,岂不是要给我们降价了?”
“这是衙门的规定,而且你们若是用了这新式的机器,就能织出更多来,到时候即便降价了不也有得赚吗?”村长也只能给大伙尽量解释,这都是衙门的意思,还让各村村长尽量劝村里人都使用这新式机器,减轻负担。
“可是我们就只有这么一门手艺,也正是因为丝绸难织,才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家来赚钱,若是那个新机器出来,我们不仅要花钱买,还要面临以后子孙后代可能都赚不到钱的危险,所以我们宁愿不让那个机器出来抢了我们的活。”
“就是,村长,您可要好好给那些大人反应反应,咱们就靠着这门手艺赚钱了,你说说,这新机器一出来,那些绣庄和布匹作坊会有多高兴,他们原本要请三个人,现在一个人就能做了,就会让更多人回家,岂不是断了大家的生路?”
“是啊,不能让我们得了好处,下一代人就赚不了钱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除了田里的那点出息,其余的大头就在这织布上了,这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很多人想到这一层,打了个寒颤,都觉得这机器不是来帮他们的,而是来害他们,以后有了这机器,他们就没有活路了,那些大商户定会多购置许多台,他们以后的布就不值钱了。
“哎,这件事我会向上面反映的。”村长也没想到大伙这般抗拒,只得将实情如实上报。
叶初阳等官员听了百姓们拒绝的理由,一时间都沉默了,他们原本认为好的一个事情,却在百姓眼中成了害他们的工具。
“大人,那些百姓说得也确实有道理,那这件事可要暂且搁置?”莫同知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件事是本官没有考虑到位,直接让他们开始用,却没有让他们看到使用机器带来的好处,我准备这么做。”叶初阳给众人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隔了几日,一切准备就绪后,村长们就开始通知,让各村有时间的都到城门口,知府大人会在那里给大家说清楚纺纱机的好处,让大伙听完后再考虑。
青竹也听说了叶初阳这边纺纱机推行得不顺利的事情,听到那些人的理由,也能理解他们的担忧,不过他们信息闭塞,并不知道多少关于胡商的消息,更不知道胡商对于江南锦缎的喜爱程度。
大梁的销量固然稳定,但是这些丝绸锦缎若是由胡商和大梁出海的商人卖到其他国度去,那订单定会比今年多许多,若是这个时候生产跟不上,岂不是看着钱流失?
而且机器让效率提上去了,自然就能在品质和种类上更下功夫,这世上不乏聪明人,只要某一家做出来的品质和花样等更好看,必然能比现在赚到的钱多。
许多人对丝绸的销售渠道还停留在大梁的范畴,所以才会担忧,一旦他们发现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又会后悔。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抓住这样的机会,所以叶初阳从一开始的让人们全部改换织机到了这一次宣传后,变成了愿意抓住这次赚钱的机会的人家来申请织机,而且衙门对于第一批申请的人家,还会有一定的优惠。
将织机的价格降到最低,还有明年可能会有更多订单的消息,让许多人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不如试试的心态。
没多久,去报名购买织机的人也多了许多,那些大人见这位知府大人年纪轻轻,一能经得住失败,二还能通过失败总结出经验,换了一个方式推行,对他也不再暗地里质疑。
加上叶初阳在了解到修建堤坝的百姓对于伙食、假期等不满的情况后,又颁布了政令,提高他们的伙食,每个月有两日的假期,可以回家去看看。
冬日里则是在过年那一个月,能够休息,听到管事们宣布了新的徭役方式后,那些在堤坝上的百姓果然都欢呼起来。
还能回家看看,饭菜里还能多有点肉,这确实是件大好事,听闻是知府大人安排的,他们对知府大人感恩戴德。
“大小姐,那边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观察我们庄子。”水东跑过来,对穿着棉布裤子的青竹说着。
“哦,可知是什么人?”青竹擦了擦汗,刚刚一直在整地,既然要做,自然是亲自动手才有意义。
“我们的人去看了,带回来两个人,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以前这里是官府管着,所以他们能够过来捡些水稻,现在庄子被我们买下来,他们就想看看能不能佃来种。”
“你将那两个人带来我问问情况。”
洗干净手,又收拾了一下,青竹这才去见那两人,两人看着都是老实巴交的样子,见着庄子里这么多人看守,眼里都是恐惧,生怕主人来将他们抓去衙门。
“这位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