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地方都是所谓的化外之地,于他们而言是所谓的鬼方,要在这里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建设这样的所在,有什么意义
如今我想,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意义已然找到了。”
马小玉反应过来,心头也不由揪紧一下,“你是说,他们是为了太丁,才在此建立了如此广大的祭坛和陵墓。”
“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不然即便是要留下一个象征,叫周边的部落,势力和蛮夷臣服,大部分王朝的做法是立一块碑,筑一座京观,如此而已。”尹秀点头道。
刘半仙恍然大悟,扇子在手里敲得啪啪响,他的想象力在瞬间被激活了。
“也许在遥远的先古时代,商取代了夏,刚刚建立的时候。
汤已取得了天下,如今正仰望着更远的地平线,并开始想象,描绘以后的画卷。
他十分喜爱自己的儿子太丁,并已规划好等自己百年升天之后,将天下的一切都交到太丁手上。
然而不幸的是,太丁早殇,未等到继承王位,甚至比汤自己死的更早,走在了前头。
这叫汤感到十分的伤心,他召集祭司,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以尽量叫太丁在死后能够升仙,飞升仙界。
其中一位祭司,或许是里头最有名望的那位,商的国师,他将龟甲拿到火上熏烤,道道裂纹随着清脆的声响在龟甲上出现,接着众祭司便围着那块龟甲,试图从复杂的裂纹和意象之中,解读出上天给的某种预兆或者启示。
终于,在长久的讨论和沉吟之后,一位祭司向商王汤禀告,称将太丁安葬在太白神山,便可以升天。
也许那时候长白山还不是叫这名字的,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最后的地点就是在长白山。
浩浩荡荡的队伍携带着材料,带着军队和奴隶,耗费数不尽的人力物力,终于来到了长白山,又通过几年,数十年的建设,终于在这里为太丁的复活做好了准备。
从此,一切便交给时间和上天。
太丁和商的一切,都在时间长河中沉眠,消逝,逐渐被世人忘记在历史的砂砾之下。”
刘半仙的声音和描绘在此刻极富感染力,众人光是听着,便模模糊糊觉得眼前出现了温暖,炽热的篝火。
耳边是龟甲爆裂的声响,鼻子里也隐隐有一阵白烟钻入,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真回到了那个先古时代,成了某个置身事外,远远观望着的目击者,旁观之人。
“说得很好,然而你有一件事说错了,不是数十年,而是百年。
建成这陵墓和遗迹,大概用了一百年,虽然我一直睡着,然而我是听着那嘈杂的人声而睡了百年,后来才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过说错了也不怪你,因为你不是神仙,根本就只能猜测而已。”
“我虽然不是神仙,可我人称半仙怎么也该对一半才是”
刘半仙不服地转过头去,却跟已早早望向声音来源的几人一块楞在原地。
尹秀描述中的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墓室里。
跟尹秀所说的那样,清秀,俊美,叫人看着,一眼都挪不开。
他慢慢踱步进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墙壁,似乎是在跟老朋友们打招呼。
然而在扫过四周后,他还是不由皱眉道“蛮夷们把我的那些物件都给偷走了,你们知道是取到哪里去了吗”
即便声音有了火气,太丁的声音依旧如同经过编排的铜钟乐鼓一样,悦耳而动听。
虽然温柔,可太丁的话语里却带着一股无匹的威严,叫人无法抗拒他的询问。
“应该是搬到玉京去了,本朝的帝都所在。”任七答道。
“玉京,是朝歌一带吗”他问道。
“离着朝歌大概千里,是更北一些的地方,再往北就是草原,往东则是渤海。”
“如今的天下已如此的广阔了吗”
太丁呢喃道“在以前,我一直以为在朝歌更往北的地方,是人所不存在的疆域,生活着恶鬼和各种野兽,瘴气和沼泽丛生。
甚至就连在地图上,那些地方也是空白一片,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某个王国的首都。
这么说的话,商已不存在了”
“是的。”
尹秀点头,“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周武王的军队进了朝歌,最后一位商王在朝歌自焚以谢天地。”
“原来如此。”
太丁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我的父王和祭司们以为,商会永远延续下去,千秋万代,因为我们受命于天,天生玄鸟,降而为商。”
“每个朝代都以为自己会千秋万代,万世一系地延续下去的。结果它们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成了后来者的垫脚石。
再华丽的宫殿,怎样繁复的文书,最后都会化为灰烬,无人问津。”
尹秀这时候又似乎从那惊讶中回复过来,有了往常的淡定和从容。
“商也一样,那是个神秘,古老的国度,但一切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