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美味至极啊,特别是他家的烧刀子,整个威海卫独一绝有劲我前头带路”
“烦请先生带路”刘半仙向前伸出手。
于是丁金群便兴高采烈地在前头带路,全然没注意背后两人的窃窃私语。
“你不是说在相命这一回事上,算命先生是不骗人的吗”任七问道。
“我也没骗人啊。”刘半仙答道。
“可你刚才说这人面相不似常人,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吗难不成每个人都像刘玄德一样手长过膝,或者跟黄裳一样,目生重瞳”
“一定要目生重瞳才算是不似常人”
刘半仙笑笑,“西洋有位哲学家说过,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我说他不似常人,是说他跟别人长得不一样而已,就算是亲兄弟亲姐妹,你说他们长得像,其实也没有相像到认不出来的吧”
“好像也是。”
尽管还是觉得哪里有说不通的地方,但任七还是放下纠结,专心地在刘半仙身后,当起了保镖的职责。
“伙计,三个烧饼,两壶烧刀子,一碟花生米”
丁金群一进门便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
但那伙计只是冷冷走上前来,冲丁金群伸出手。
“什么意思”他问道。
“先给钱,再上酒。”伙计晃了晃手心。
“什么时候改成这样的规矩了”丁金群皱起眉头。
“特意为您老改的”
伙计指了指墙上的黑板,“从端午到现在,十六个大子,你一个都未还,能让你坐下来点菜,便已经算是我们掌柜的好心,尊重你了。”
“这也叫尊重”丁金群手指在桌上烦躁地敲了敲。
“好了,之前的账我帮他结了。”
刘半仙拿出三个银元,拍在桌上,“剩下的帮我上点菜吧,烧饼是正餐吃的,这时候只能算点心,先别上,给我改成烧鸡,蒸一条鱼,再上几个肘子,这钱够吗”
“够富裕着呢,三位稍等”伙计将钱扫进围裙里。
“还有猪头肉,猪头肉别忘了上”丁金群扯着嗓子喊道。
然后他才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您是外地来的客人,还让您请,多不好意思啊”
“不算什么”
刘半仙摆摆手,“钱财是身外之物,本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趁着能享受的时候花,留着做什么”
“唔”
丁金群神色里有些惊讶,“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之前的一位故人说的。”
“故人”刘半仙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嗨,其实也不算是故人,就是有一面之缘而已,那人”
“他是不是卖给了你一副山水画”
“不是山水画,”丁金群摇头,“是风华大陆图。”
“没错,风华大陆图”刘半仙的声音也提高了一截。
“咦”丁金群这时候才感觉不对,“老兄,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幅图当年就是我卖给你的。”
刘半仙摘下墨镜,双眼泛着水光。
丁金群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把刘半仙给认出来。
“真是你”
丁金群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跟你见了一面之后,再没有重逢的机会了,数一数,我们也已有十年时间未见了吧”
“嗨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刘半仙举起酒杯。
丁金群也是颇为感慨,“来,喝”
杯子相撞,情谊随之摇晃一下,再入喉时只剩下满嘴的心酸苦楚。
“老兄,你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了以前,你可是这地方知名的人物。”
“知名”丁金群摇摇头,“称不上知名,顶多只是体面而已,比现在要体面的多。”
事实上,这也有些谦虚了。
在以前,丁金群是威海卫一带出了名的秀才。
使他出名的是年纪轻轻了便成了秀才这回事,虽说这个奇迹也只在他成为秀才以后便戛然而止了。
往后的几十年里,他屡试不中,终于还是没有做官员候补的资格,只留下一个“神童”的称呼。
一个人年纪小的时候,被人称作“神童”,是一种荣誉,而且是不可多得的那种,因为这个称号限定在一定的岁数,超过了便不可能再被称作神童。
可要是一个人三四十岁了,人们提起他,还是只称他做神童,那这就是一种悲哀。
无论怎样,虽然做不了官,但一个读书人,在商人和手工业者云集的威海卫,还是颇为体面的。
毕竟“士农工商”虽不是明面上严格的阶级划分,可在传统的思想中,依旧有它的痕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可是,你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呢,朋友”刘半仙问道。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以前我搞个小私塾,靠着家里的产业和学生的学费过活,还教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