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和我确实已经太老了,日子都是一天数着一天过的,今天要是多吃了一碗饭,明天可能就断了气。”
蓝婆望向外边的夜空,四周的山林黑漆漆一片。
“可我和你又确实不一样,我们是两种人。
我知道放手,我已经老了,所以只和姐妹们喝喝茶,偶尔和年轻人吃顿饭,便已经很开心了。
你不一样,你肩膀上扛着很多东西,这个你也不肯卸下,那个你也不能放手,所以你不开心。
但是我又没办法评判什么,我说自己比你聪明我看也未必,你要是死了,整个港九各界,洪德寺,佛门,都会给你送行,让你走的风风光光的。
我呢我老太婆一个,为人处世最怕麻烦,因为怕麻烦,所以认识的也全是些不想惹麻烦的人,所以我死了,也没几个人会来给我鞠躬,送个花圈。”
摩空顿了顿,低声道“蓝婆,这些不过是身后事而已,死了以后四大皆空,我也不在意那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意了”
蓝婆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我的意思是,等下要来的那个衰仔,他说了,会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送我最后一程。”
“我看他是做不到了,蓝婆,你另外找个人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去给你做个道场,念几天经。”
“我介意。”
蓝婆起身,走到楼边。
“而且,不管老太婆我怎么看,都是你会比我先走。”
“哦”
摩空也从坐垫上起身,走到了栏杆边上。
借着月光,他看见在藏经阁前的空地上,正站着两个人。
蓝婆指向其中一人,神情颇为惊讶,“阿癫,这么多年都在寺里,没死”
摩空笑笑,“我养着他,虽说他也不要别人帮他什么,可我总是做足准备,让他能找到吃的,不至于饿死。
就是他病了,我也会叫人在山路上丢些草药,让他过几天就活蹦乱跳的。”
“还算你有良心。”
蓝婆叹了口气,“他是有佛缘的,可惜了生不逢时,如今已不是白日飞升,立地成佛的时代了。”
夜风吹拂而过,蓝婆的一缕白发被徐徐垂落。
“不过没关系,这是个新的时代,新的人自然会跃过龙门,冒出头来。
局势只是变了,不是死了,九州的大气运还在。”
摩空的视线全程盯着广场上,阿癫旁边的那个“僧人”。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会引领新的时代”
“怎么,你不信”
“这是你算卦,还是推演来的,抑或是菩萨托梦”摩空问道。
“都不是,这只是一种直觉而已,一种属于问米婆的灵感和直觉。”
“哦,那我明白了,你的所谓直觉,就由本座来亲自抹消。”
摩空脚下轻轻一点,从阁楼上飞跃而出。
“那我们两个是朋友的话,我的朋友,是不是也应该算是你的朋友”
阿癫又点了一下头。
“那眼下就明了了,阿婆是我的朋友,那些漫画也有画了,朋友有难,见死不救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你身为我的朋友,肯定不能看着我因为不救我的朋友,而被雷劈死吧
话说回来,你朋友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那你不跟我去救那个朋友,是不是你也会被雷劈”
阿癫听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可在听到会被雷劈之后,他还是打了个激灵。
“明白了,明白了,和尚这就跟你去救你的朋友,那位阿婆”
“不用你救,你负责带路就行了。”尹秀咧嘴。
藏经阁,平地立起五层高的楼阁,每一根柱子都是两人合抱的梁木,蔚为壮观,古朴。
此时,这已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的楼阁里只有一张孤灯,两个身影。
“不好意思,蓝婆,原本对于你来说,这都是不相干的事情。”
摩空推过去一盏热茶,冲蓝婆低下头来。
“但我没什么办法,你知道世道艰险,崎岖难行啊。”
蓝婆白眼翻到天上去,“有没有可能,世道之所以崎岖,正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多了,不干好事尽下绊子,所以道路难行,公义不彰。”
“蓝婆,这不关我的事。”
摩空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风大,雨也大,我只想保住洪德寺的百年基业,不叫它断在我的手上。
这既是我的目标,也是其他三位师弟的夙愿。”
“可你们的愿望是堆在别人的尸骨上的,菩萨要是听见了这种事情,只怕会叫洪德寺整个塌掉,不愿意叫它继续留在这世间。”
蓝婆自
始至终没有去碰茶水。
愿意无他,只是觉得脏而已。
“菩萨蓝婆,别人都说你是菩萨的使者,信客,别的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的话,你说的话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