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怀里的派放回货架,就直接逃出了超市。回家的路上,无论她们怎么嘲笑我,我都一言不发。因为我一直在心里想着那个店员她为什么要放我走。放我走了之后,她会因为丢东西而受到处罚吗她是不是帮我付了这些派的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后来有回去查证吗”拉娜德尔雷追问道。
“没有。我不敢回去,直到现在,我也没踏进过那个tes半步。”艾丽古尔丁苦笑着摇摇头,“这样说也不准确,我经常经常在梦里回去。梦里的我,就站在那个货架边,一直看着她,她也一直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直到我醒来为止。”
“在梦里,她的长相,开始变得越来越像我妈妈。”
“她俩真的好像都是红色头发,都是在超市里工作,都是那样的精致但却疲惫。也许,在我向万劫不复的境地踏出第一步的那一天,上帝就是派了一位祂的守护天使,化身我母亲的模样,最后拉了我一把。”
“心中萌生这种想法的一瞬间,我便放下了对母亲所有的积怨。我开始把头发染回正常的颜色,后来又染成了金色。我脱离了那个小团体,努力学习,拿到了三门a,顺利进入大学。在大学里,我发疯一样地学习所有我能学习的知识,参加我能参加的每一个有意义的活动,遇到了一些很棒的人。开始运动,开始学习如何吃得健康,开始跑半马全马,直到碰见我的第一个经理人,詹米莉莉怀特,然后余下的,就是历史了。”
“多么动人的故事。”哈立德张张嘴,“你母亲听到之后,肯定特别感动。”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神圣干预吧。”海莉威廉姆斯若有所思地抿抿嘴,“我不是一个特别宗教化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我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这个故事。”
“hat”安妮玛丽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个故事肯定会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我确信。”
“寓言跟现实之间,毕竟还是有差别的,不是吗”艾丽古尔丁低垂的眼帘间,落寞的意味展露无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她说过话了。我努力地工作,努力成为这个国家最闪耀的明星之一,就是为了向她和我父亲证明,他们破碎的关系没有伤害到我,我依然强大,我就是他们,从来没有共同享受过的那个美好未来。”
“但很显然,我越成功,对我母亲造成的负面影响好像就越大。她也是个艺术家,也是个音乐人,但她的韶华已逝,属于她的时刻永远都不会出现了。我想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让她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我曾经邀请她来伦敦与我同住,但不管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离开赫里福德。”
“我原本以为她会因为她女儿的成就而感到骄傲,悲哀的是,恰好相反,她女儿的成功,成为了她最害怕直视的一面镜子。我越显赫,就显得她越无能,这是她上次吵架的时候,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艾丽古尔丁抹抹眼角,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但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还是像她那样度过余生,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会承受更大的痛苦。我的一个朋友我不能提到她的名字,但她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直到现在都在持续启发我。她说,我的成功,让我母亲在白天备受煎熬,却让她在入睡之后,拥有了一个香甜的梦境。”
“那个梦境的主题是,如果艾丽古尔丁所经历的一切,发生在特蕾西古尔丁身上,会是什么样的”
“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牺牲自己的人生,来抚养四个孩子了呢”
“你看,麦蒂,我们母亲的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呢特蕾西。”艾丽古尔丁坐到麦迪逊比尔身边,将后者搂进怀里,“所以,虽然你的故事,跟我的故事不一样,但我依然能够感同身受。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负着家人的期许和影子”
“而且,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艺术家,应该都是这样的。”
“艺术是对伤痕的揭示,而人类的绝大部分伤痕,都来自于家庭。”
“我是。”
杜阿利帕举起手。
“我祖父母和父母的生命里,发生了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事情。我出生之前,他们住在科索沃和波斯尼亚,直到1992年战争爆发。我父母前往伦敦寻求庇护,而祖父母则留了下来。在伦敦的十几年里,他们必须得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学习英文,学习在英国生存下来的必备技能,还要同时打好几份工,才能负担得起房租,和全家人的生活开支。”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回到家乡的目标。直到我十一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在科索沃找到一份工作,搬了回去。我真的很幸运,我的父母是那种信念感特别
强的人,也许从战乱里走出来的人就是这样,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打倒。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会回到家园,所以不管有多么艰难,他们都会积极乐观的生活下去,直到圆梦的那一天。”
“他们对我也是一样的,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