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麦田发呆,像是有什么心事。
“严格地说,我住的地方其实是特里尔的远郊,平时就人烟稀少,到了周末就更没什么人了。跟慕尼黑比,特里尔就像个大农村。”董锵锵主动挑起话题。
杜蓝对董锵锵的话充耳不闻,就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董锵锵猜她不想说话,便闭了嘴,专心往家的方向开去。
“尤利亚女士,您在吗我女朋友过来看我。”刚推开门,董锵锵便主动跟房东打招呼,他迫不及待地主动汇报主要也是怕房东误会自己领陌生人回家。
别墅里鸦雀无声,并无人回应,董锵锵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儿,都不见房东踪影,只有那只被房东救治过的猫闻声跑了过来,把脑袋靠在他的脚上示好,但他进门前明明看到房东的车还在停车位上。
“房东可能在院子里,我去看看。你下午还要带团,要不先去我房间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儿水果。你想吃葡萄,苹果还是梨”
“回去火车上还可以休息,你还是带我去院子里看看吧。”杜蓝的兴致似乎比路上好了些,“这房子还挺漂亮的,我想多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董锵锵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后院。
“10月刚住进来时,院子里还是满目绿色。这才过去一个月,后院就是现在这种萧瑟景象了。”董锵锵解释道。
家禽们在院子的不同角落嬉戏,董锵锵却没看见上午陪着自己劳作的“雷达”的踪影。
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和“雷达”混得很熟,它对董锵锵的敌意已经变成了信任。
“雷达”董锵锵吼了一嗓子,但他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听不见“雷达”的回应。
“雷达是房东的狗,每次我打扫院子时它要么趴在苹果树下看着我,要么让我扔木棍陪它玩,今天上午我不小心把木棍扔进池塘,它也跳进去叼出来。”董锵锵指着平静的池塘水面解释道,“可能它又跑哪儿玩去了。”
“这里也没栗子树,你在哪儿捡的马栗子”杜蓝沿着篱笆内侧边走边四处张望,“林子里吗”
“就在那边。”董锵锵指着院子外的树林自嘲道,“说实话,那天捡到栗子时是真开心,吃的时候也开心,然后不知怎么就中毒了,哈哈哈”
“那么大人了一点儿常识都没有,还跟个小孩儿似的馋嘴,一点儿都不让人放心。”杜蓝嗔怪道,“下回长点儿记性。别给中国人丢脸。”
董锵锵这才醒悟,杜蓝今天是专程过来探望自己有没有事儿的,再联想到她为自己放弃挣钱的机会,一股暖流顿时淌过他的心田。他很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觉得生分,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好报以咧嘴傻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现在越来越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了,尤其是笑的时候”杜蓝见他也不辩解,心里生的那点儿气便也消了,不动声色地换了新话题“野猪在哪儿发现的”
“跟栗子的位置差不多。”董锵锵又指了一次,“不捡栗子还真不知道。”
“你告诉老太太林子里有野猪后她跟你提过抓野猪的事么”
董锵锵仔细回想了几秒,用肯定的语气答道,“她找过本地的猎人,但后来结果并不理想,她也就没再找过。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所以也没主动提帮她抓野猪的事,以后看情况再说吧,至少等我安稳下来。”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苹果树下,杜蓝轻轻拍了两下褐中带绿的树干,又扶着树干抬头仰望树梢“你现在还每天给她读报纸杂志么”
“对,读完还要陪她聊天,这是她对租客的要求,看房时就说好的。”
“读了一个月了吧什么感觉”
“先开始特烦,尤其是搬进来第一晚就被老太太按着朗读和说话,那时觉得这些破事儿就是折磨。”董锵锵苦笑道。
“后来呢”
“后来就出了马栗子的事儿么,但老太太并没把我赶出去,我就挺感谢她的,真的。本来她要求的是朗读和沟通各半小时,我就把整体时间偷偷增加到70分钟,有时是80分钟,一方面是感谢她的不计较,另一方面也想锻炼下口语,学期末研讨课要做演讲,另外我现在每天都是家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只有输入没有输出,如果再不跟老太太多说说德语,就更没时间跟其他人说德语了,你也知道外语学习都是不进则退,所以现在这样每天跟老太太说说话其实也挺好,既是输出也是练习。老太太好像挺孤单的,也没什么家人和朋友,平日都是窝在家里,今天是例外,不知跑哪儿去了。”
“唔,那这个房东对你真的很不错。”杜蓝感慨道,“我觉得这比你汉诺威住的地方好多了,房租又便宜,等于每个月白住。”
“厨房里有张她和家人的照片,郑春花觉得有一张照片里的人和我很像。”
这话瞬间吊起了杜蓝的好奇心“快带我去看看。”
站在照片前仔细观察了几分钟,杜蓝赞同道“你的眉眼和照片里的人感觉确实很像,勐一看你俩就是头发颜色不同。这人是老太太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