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烧的是柴油,所以马达运转时震感强烈,饶是董锵锵人高马大也得扶着割草机缓慢前行,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仍被机器震得酸痛发麻。
另外,割草机后部的集草袋容量也很“感人”,走不过5分钟积攒的废草就会从半开放的袋子上面掉落。通常这时他的手臂会像帕金森患者一样不住颤抖,他只能停下,一边等手臂缓过来,一边把集草袋里的草倒入手推车,再按老太太的要求把草堆到苹果树和篱笆外小树林的树下做肥料。
割草机虽然比手拔便捷的多,但院里还是会有割草机割不到的地方比如凸起的树根处,这时就需要人手上了。
不过刚才劈柴时手就已经起了泡,现在赤手空拳肯定是不行的,他只好再次戴上手套,弯下腰,老黄牛般把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等杂草终于也清理干净,老太太任务单上的所有项目才全部做完。
看着经过自己努力而变得更有活力的庭院,他忽然顿悟乐趣、成就感和满足感的并不仅仅是劳动的结果,还有为了取得结果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手掌比劈柴时更火烧火燎的,他小心翼翼地除下手套,才发现之前红里透白的水泡已经像泄了气的皮球破裂,被脓水浸过的白皮干瘪无力地贴在手掌上,似乎在嘲笑他的细皮嫩肉和不善劳作。
劳动以痛吻我,我应报之以歌。
他想高声放歌,想大碗喝酒,想给每个他认识的人打电话。
烤土豆和烤栗子的混合香气在院中弥漫,为了保证土豆和栗子烤得更烂,他决定让两者在炭火中再多闷一阵儿。趁这个时间,他把自己扔进苹果树的怀抱,双臂交叉放在脑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发呆,任思绪自由发散。
中午阳光正好,气温不凉也不热,蓬松的云移动得很快,眨眼便从树林上方飘到苹果树的上方,他的脸上顿感清凉。
劳动之前他本以为用不了仨小时就能全部搞定,谁料都弄完已快中午一点,来德之后哦,不对,应该说有生以来他还从没在短时间内做过如此密集的劳动,跟之前抓野猪的累全然不同。
他心里清楚,即使老太太允许他炒菜,在这样的劳动量后其实他也没体力再做饭了。他感到一丝庆幸,自己一早就把烧烤区先收拾出来,更幸运的是老太太还有土豆,他还捡到了栗子,他提醒自己下次先备好香肠和肉排,然后再像那个房顶上的前银行家感谢狱友一样给自己来杯冰镇啤酒。
他提醒自己,现有的割草机很不给力,下周应该找个时间把割草机扔进皮卡,直接拉到修车厂去问能不能修,再去超市配个同样卡槽的容量大些的集草袋,免得影响他之后的干活效率。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割草机不好使,但院子里也没长满杂草和杂乱无章,可以想象老太太在管理草地时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和努力他没想到老太太可能把割草外包了。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这份工虽然挣钱但周末学习的时间就少了,他的经验是读书还是需要整块时间,也许他应该试着和老太太沟通如果每次收拾院子的内容不变,能不能改成每天做一部分这样他既能有效利用每天的时间而不占用周末以后恐怕有考试和带团等其他事,也能避免一次太过劳累,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同不同意。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头顶挡着太阳的云被风吹走,他的脸再次沐浴在阳光下。他只觉脸上暖暖的,浑身懒洋洋的,不到十秒的功夫,人竟然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就见“雷达”正低头舔他的手,见他醒来,赶忙把一根短树枝扔到他手边,然后充满期待地盯着他的脸,又抬头看了看远方。
董锵锵扶着树干站起身,手一扬,树枝挟着风声被扔了出去,“雷达”低吠一声,纵身蹿出篱笆。
前心贴后背的饿催促着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烧烤架前,从尚有余温的炭火堆中扒拉出来已经烤得黢黑无比的土豆和栗子,烤了这么久也该熟了。
他从厨房取来托盘,刀叉和各种调料,把土豆和栗子悉数盛到盘中,美滋滋地靠在苹果树上,小心地操作刀叉将最大的一颗土豆的焦黑外皮剥除,将金黄色的土豆分成若干块,再撒上少许的盐、黑胡椒和青葱,淋上番茄沙司和沙拉酱,扑鼻的香气比之前更盛,入口绵软,就像那句经典广告词说的只融在口。
在快要吃完第二个土豆时,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如果能在户外烧烤,那能不能在院子里炒菜呢这样厨房、走廊和卧室都没油烟味,自己在外面吃完再回到屋里洗碗筷就好,如果老太太同意他这样做,至少春夏秋冬肯定没问题,就是冬天冷点,但他也不用生火做饭,电器超市里有卖电磁炉的,拉一个接线板就可以用电做饭了。而且还可以考虑从烧烤架过渡到自己的阳台。
他越想越高兴,恨不能身外化身,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老董,这都让你想到了,真有你的
土豆的饱腹感很强,他决定把没吃完的留到晚上吃,先尝几个板栗。
金灿灿的栗子肉从开了口的栗子壳里露了出来,董锵锵手快,麻利儿地剥出一盘。在顺手丢给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