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乐乐告诉董锵锵,汉诺威学生会正在积极筹备2001年12月31日晚的迎新跨年元旦联欢晚会,她还是雷打不动的古筝独奏,希望董锵锵到时能帮她把古筝拉到晚会地点,同时她作为晚会的节目负责人之一,正式邀请董锵锵也参加晚会最好还能出个节目。如果他实在没时间准备,当晚会主持人也可以,这样他也能再多认识一些新朋友。
因为没什么才艺,所以董锵锵平时就不热衷参加这种社交活动,更别提现在的他一没时间二没心情。他婉拒了佟乐乐的邀请,同时遗憾地告诉她,因为老白的事,他这次要被动地留在瑞典跨年了。
佟乐乐了解的情况没有董锵锵多,她本以为老白已经走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会出现峰回路转。她好言宽慰了董锵锵一番,又说了几句新年的吉祥话,这才挂了电话。
董锵锵前脚撂下佟乐乐的电话,后脚王蜀楠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虽然董锵锵和王蜀楠同在预科读书,但两人一个读商科,一个读医科,平时很少能遇见,偶尔碰到也多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他听人说过医学预科的难度是所有预科中难度最高的,王蜀楠的学业压力恐怕远胜于他,但每次见面他都没听王蜀楠抱怨过哪怕一句学业重,只觉得她比上次见面时更黑更瘦。
“新年好啊。”王蜀楠的寒暄里能听出明显的疲惫,“你最近忙什么呢好像有阵子没在图书馆里看见你了。”
“嗯,还是老白。”董锵锵为凑钱也跟王蜀楠说过老白的事,所以这事也没瞒她,“你怎么样学习任务很重吧”
“还行吧。”王蜀楠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问题滑了过去,“有两件事得找你帮忙。”
“你说。”自从预科开学,王蜀楠就很少联系董锵锵,更别提开口求他帮忙了,董锵锵很好奇她会有事找自己,故意开玩笑道,“如果不是催我马上还钱就都好说。”
“放心,两件事都不是让你还钱。”王蜀楠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第一个事是稻草人酒庄现在又出现了野猪的踪影,需要你回来抓。”
“我倒是想帮,可我现在人在瑞典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啊。”董锵锵灵机一动,“这样行不行我帮你联系另外一个人,雷兰亭,你应该也见过,他也能抓野猪,我一会儿让他联系你,你们自己定时间。”
“可以。第二件事是你那个同学冬一晴。”
“她怎么了”董锵锵上次跟冬一晴借钱时也没太多聊。
“她一直做的好好的,但前两天却通知绿堡说她一月份就不来了。绿堡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冬季又正是用人高峰期,所以希望我能帮着了解一下,看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辞的。我跟她不熟,只简单聊了一下,她也没说太多,所以我想麻烦你帮忙劝一下,看有没有可能让她不辞或者晚几个月再辞,你知道现在护工不太好找,尤其是熟手,再找人需要时间。”
董锵锵一听就明白王蜀楠跟对方没谈拢,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冬一晴找工作时着急跳脚的样子,董锵锵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还没撑到下一年这事就黄了呢他只好安慰王蜀楠自己先去打听一下情况再给她回电。
但让董锵锵意想不到的是,雷兰亭一口回绝了帮酒庄抓野猪的请求,而他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他的路考又失败了。他申请了第三次路考的机会,“幸运”地成为了“鞋匠驾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去交管局做“白痴测试”的人,赔钱不说,还丢了脸。所以对现在的雷兰亭来说,两权相利取其重,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是断然无法专心独自去抓野猪的,万一再受伤,他可就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毕竟野猪什么时候都能抓,路考如果不趁热打铁快刀斩乱麻,万一心气儿和熟练度都下去了,以前的学费就都白扔了。不过他跟董锵锵郑重承诺,只要等董锵锵一回汉诺威,他肯定乐意给董锵锵打下手。董锵锵原以为雷兰亭会乐不可支地应下这桩好差事,哪知自己却吃了个憋。
没等他找冬一晴,冬一晴反倒先给他来了电话,一上来她就跟董锵锵真诚道歉,解释她不能继续打工的原因并非因为钱,事实是绿堡养老院刚把她小时工资涨了2马克,但她刚进入硕士高级阶段的课程,学业日渐繁重,养老院的重体力劳动让她着实吃不消,而她又不想顾此失彼,所以决定转过年就先停下护工的事,等学业走上正轨轻松一些后再复出,而她的签证那时估计又差不多快到期了,正好延签。她感谢董锵锵和王蜀楠给了自己一个打工的好机会,同时佩服王蜀楠能兼顾打工和学业。
一个接一个的拒绝让董锵锵颇为沮丧,他没好意思再联系王蜀楠,继续朝前走去。
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片高耸岩石的开阔地,眼前出现一片淡蓝色的冰湖,太阳光穿透林梢洒在镜子一样的湖面上,反射出柔和又美丽的光芒。遥远的蓝色地平线一直延伸到他所能看到的尽头。此起彼伏、高低错落的云杉环绕在他的四周,积雪会突然从树梢扑梭梭地掉落,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与安宁。
虽然沐浴在阳光中,但董锵锵的心中却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就像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