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啤酒节广场的范围非常大,但想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董锵锵当然没有刻意寻求在闹市中读书锻炼专注力的想法事实是他从小就不相信这种故事,只是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热衷这种群体的狂欢,一看一乐已经足够,花太久时间未免觉得不值。
雨时下时停,他寻到一个偏僻的啤酒屋,不知是地理位置不理想还是宣传过少,这家啤酒屋的客人门可罗雀。
董锵锵点了杯清啤,把报告放到桌上认真地研读起来。当他彻底读进去时,窗外喧嚣的摇滚乐和悠扬婉转的巴伐利亚民乐都渐渐变成背景音并最终慢慢消失。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财务数字,以及触目惊心的舞弊手段。
由于专注,董锵锵这次读得比在火车上快了很多,等他觉得自己已经读懂90的内容再抬头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而窗外的雨好像也停了。屋外的各式彩灯纷纷亮起,借着暖人的灯光,董锵锵才分辨出雨丝只是稀疏却并未停止。
啤酒喝多了难免就会尿急,跟店家打听了最近的简易公厕位置后,董锵锵跑了出去。
屋外的空气很新鲜,董锵锵活动着肩膀走到了公厕旁。
等着上厕所的人很多但公厕少,每个简易厕所前都排起了长蛇队。
董锵锵忽然发觉排队的多是女性,而男性几乎没有。他再一仔细观察,就看到有男性径直往远处一排外观破败的简易房后跑,有个别性子急的干脆直接躲到停靠在路边的大啤酒桶车后解决,还有的则直接扶着旁边的树疯狂地呕吐起来。
看来德国人的素质在三急面前也会打折扣。
董锵锵耐着性子排在队尾,但一个女生进厕所后呆的时间太长,他等的着实焦躁,正犹豫要不要也学其他男人一样跑到避人处偷偷小解,老白的电话打了过来,刚一接通就火急火燎地喊道“你还在啤酒节里么在就快帮我找人。”
“找谁”
“有个团员不知去哪儿了,打手机也不接,我正发动其他人一起找呢。”
董锵锵上次带团时碰到过类似问题,对老白的无奈和急迫感同身受,赶忙安慰道“你别急,先报警,然后一起找。”
“我已经报了,不过警察人手没那么多,所以得多几个人帮我一起找。”
“走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多高衣服有没有特征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去啤酒节的信息台让他们帮你用喇叭喊”董锵锵问道。
“我刚从信息台办公室里出来,他们说马上就通知”
老白话音未落,董锵锵果然从远处的大喇叭里听到了寻人启事。
“德国人念中文名太不准了。”董锵锵提醒道,“你留一个中国人在信息台,德语念完再念遍中文,不然谁知道你找的是谁。”
董锵锵一语惊醒梦中人,老白忙不迭道“对对,我马上找个团员回去念。”
“把那人的信息给我。”董锵锵说道,“越详细越好。”
“徐铜鹰,铜牛的铜,老鹰的鹰。人挺漂亮的,跟乐乐差不多高,穿了一身绿色的连衣裙。”
董锵锵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啊不会还穿着金色高跟鞋吧”
“啊你们认识”老白感到难以置信,“不能吧”
“我不认识,”董锵锵实话实说道,“下午在一个啤酒屋外撞到的,她好像情绪不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乖乖,她情绪不好都跟你说,这还说不认识”老白听到董锵锵下午见过,立刻感到一阵宽心,“那你还记得下午看见她时的位置吗”
“好像就在hb啤酒屋附近。”董锵锵没理会老白的揶揄,“但具体是c4区还是d3区我不确定了。”
“成,那我这就过去看看,你帮我留心你身边的啤酒屋或游乐场。等一会儿到了那我再给你打电话。对了,我让杜蓝也帮我留意来着。”
董锵锵惦记着尽快帮老白找人,干脆也不排队了,直接朝另一侧鲜有人去的破败简易房区走去,打算随便找个屋后快速解决。
雨在他打电话时又停了,秋风刮过,空气中飘荡着混合着雨水的泥土芳香。
四周一片寂静,h1的区牌上落满了鸟粪和泥点,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
当董锵锵走近荒屋时,本来还欢快叫着的不知名的鸣虫在听到董锵锵的脚步后立刻哑了火,而那些属于狂欢节的光与影也都识趣地留在了董锵锵的身后。
随着水放完,董锵锵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他准备离开荒屋时,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含糊地咒骂着什么,伴随着说话声的,似乎还有莫名其妙的“砰砰”声,听起来像是用拳头在击打什么。
喧嚣的摇滚乐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董锵锵忍不住疑心自己是因为喝高而产生了幻听。就在他拍着脑袋准备重返那片繁华之地时,就听一声微弱的气声从旁边一栋简易屋后传来,但这声刚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四周的昏暗仿佛一头能吞噬声音的巨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夜色中的董锵锵。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