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又倒回来作甚?还不快去喊?”
杨文埋头摸了斧头继续劈柴,劈,劈,劈。
那架势,吓得巴氏忙往一边躲,生怕他不小心劈歪了劈着自己。
让到一边,巴氏叉腰就骂他,“我说杨文,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你听是不听?你别忘了,当初你要娶我,答应了我啥,说话不算话,你当心遭雷劈!”
又抹着眼睛哭起来,“我的命咋这么苦呀,你说说我都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的儿子,我为这个家操多少心,你娘病了,可是我给她端屎端尿的伺候她呢,你亏待我,你不是人,嘤嘤嘤—”
杨文眉间皱紧,皱紧,再皱紧。
最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斧头,“你别哭了,我去喊就是了。”
巴氏立马变了脸色,“快去快去,我好杀鸡!”
杨文垂着脑袋到了山脚下,在柴棚附近徘徊了许久没过去。
倒是里头的杨武早看到了他,见他不过来,便出来喊他,“大哥?”
被兄嫂赶出来,啥也没分着,说他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但嫂嫂蛮横,大哥老实,也是没办法,谁叫他做不得主说不起话呢?
后头他搬来了这柴棚住,搭这柴棚的草料树根这些,大哥也是偷偷的帮他一起挑回来的。
每每上山去打柴时经过都会悄悄的丢进来一个布包,一个馍馍,或是半个馒头的,他知道,这肯定都是大哥自己偷偷省下来的口粮。
他说他怨大哥吧,也怨不起来。
大哥还是大哥,见着了,他也要喊上一声的。
“大哥,你来干啥?”
杨文被自家弟弟喊上了,这才抬脚挪过来,抿抿嘴,他道:“说你正式选上进李家车队了?跟那走镖似的,我听人说起过,是个有危险的活计,你…自己在外头小心着些,别实心眼,啥事都往前冲……”
杨武点头,“大哥,我知道的。”
要没有危险,工钱能那么高吗?他们这些选择进去的,都是心里有数的,这一个月跟着马镖头他们,也没少练,都认真着呢,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不过若真有事,到时候为了货物,他也要埋头往前冲的,谁叫他领着这么高的工钱呢……
想挣银子,不出力咋行,他在地主家汗水洒一地费多少劲累的跟牛似的,一天也才挣二十文罢了。
杨文便沉默了。
杨武看了眼他,见他站着没动,不由道:“大哥你来是有啥事要跟我说吧?”
杨文回神,飞快看了眼弟弟,顿了顿,才道:“你嫂嫂让我来喊你搬回去住——”
搬回去住?
杨武瞬息就明白了,他那嫂嫂啥德行,他可太清楚了。
这是看他往后每个月能挣三两银子的工钱,眼红了吧?
连娘家都能斤斤计较恨不得一针一线的都往家扒拉来的样子,咋能干看着不想着占便宜呢?
自己不出面,推他大哥来,这是打量他能看着他大哥的情面上乖乖给她放血吸呢。
杨武想也不想,“柴棚住着挺好的。”
闻言,杨文点点头,“反正话我说到了,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杨文掉头就走,那脚步甚至还能看出轻松来。
杨武默默目送他,看他走远良久,这才转身回了柴棚。
大哥啊,将来老了总要受苦的。
他挣了银钱贴补干啥嫂嫂侄儿啊,等将来老了,看大哥受啥苦头再说吧。
杨武心里有笔账,回了柴棚拿上问马镖头借的银钱买的两个糕点,便即出了门,从村后绕出了村,往黄家村去了。
这边,杨文回了家。
巴氏提着菜刀兴冲冲的迎上来,笑问:“你弟弟咋没跟你一道来?收拾东西是吧?你也是,咋不帮着他一道收拾了家来呢!”
杨文看着菜刀上的血,默默往后缩了缩,“阿武他说柴棚住着挺好的,不搬回来。”
果然,巴氏立马就炸毛了“不搬回来?我鸡都已经杀了!养了两年的老母鸡呢,还下蛋呢!我不管,你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管你用啥法子,人不来你也别给我回来了!”
说着就将杨文推出了门去,并立马关上了门。
邻居悄悄旁观了,摇头直撇嘴巴。
杨文没办法,只得再次问村尾的方向去,到了柴棚,见里头没人,倒也松了口气,干脆上了山去。
趁着天还没冷起来,他多捡点柴火过去也好。
他想的是躲出来免得媳妇逼他,等傍晚再多扛点柴火回去,媳妇也能消点气。
但他压根没想到,把鸡炖出来见他还没回来的巴氏骂骂咧咧他好一通,拉着两个儿子就自个吃上了,连口鸡汤都没给他留。
等他傍晚扛了大捆柴火回来,吃上的只有一个苞谷馍馍。见巴氏没揪着杨武的事问,他也松了口气,一点不在乎吃没吃鸡肉的事。
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