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温暖的朝阳越过山头,洒在这小小的三山镇上,就像一直以来那样,而三山镇的人们也都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干活的干活,做工的做工,点卯的点卯,卖票的卖票如果一定要说这古朴的镇子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最近新多出来两个景点,过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倒是让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子多了点火热的气氛。
只可惜,两個风景区只有一个能收门票,这也让原本准备再发一笔财的衙役们扼腕叹息。
“什么叫可惜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
听到衙役们的抱怨,新来的吴清风吴捕头登时便怒火上头。
“一个两个的连死人财都要发现在连进镇子的路都要堵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还要脸吗”
面对着上官的训斥,衙役们缩了缩脖子,但也只是缩了缩脖子而已。
挨骂就挨骂了,钱还是要继续挣的,死人财怎么了,他们又没刨坟掘墓只是卖点门票钱而已,是外面那些江湖客自己要来看的,他们维护那个万人坑还得落个辛苦呢,收点门票钱怎么了
“你们行,好。”
眼见得这些衙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吴捕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
毕竟这些衙役的行为就算摆到明面上,也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天知道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个废物利用的点子更何况他这次被调过来又不是为了整顿地方法纪,他身上还背着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命令。
那就是,查清上一任捕头,也就是那位张捕头的失踪原因。
对于这个勾结地方豪强的张捕头,上面其实盯了有段时间了,而在经历了繁琐的审阅流程之后,对这张捕头动手的文书也终于从建康发了过来可就在大伙准备完毕,即将收网的时候,这张捕头却直接人间蒸发了。
连同那本地豪强何见虎一起,不止是人没了,甚至连镇子外面的庄子都没了。
这可把大伙给恶心坏了,都准备开抓了,你这人没了,合着等了大半年才下来的批文算是白等了
那不行,绝对不能白等,这张捕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要搜寻张捕头的踪迹,那肯定是要从这张捕头原本生活的环境来入手,可这张捕头偏偏极为离谱,明明与地方豪强勾结,做下那么大的生意,却仍旧还是单身未娶,上面下面也都没有家人就算朋友,也只有这三山镇的前任知县能算得上,可这三山镇的前任知县,却早已被江湖人以“诛杀贪官”的名义,直接一剑给杀了。
找不到这张捕头的家人朋友,那也就只能从张捕头的工作环境来找了,比如眼下这些衙役,作为张捕头曾经的属下,或许是知道点什么的,他或许应该以新任捕头的身份,跟这些衙役们打好关系,尝试套出一些话来。
可这些发死人财的垃圾
“这三山镇是怎么了”
吴捕头揉了揉脑袋,他实在是有点顶不住。
胸中那股正义感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办事效率,刚才斥责的那几句,他自己觉得是没什么,就常理上来说也没什么,但看到那些衙役的眼神后,他便已经知道,他和这些便宜下属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无形的厚障壁了。
“因为你找这件事的麻烦,就是挡了他们的财路啊。”
县衙的后厅,三山镇的知县亲手为苦恼的吴捕头倒了一杯茶。
虽然身为知县,但或许是由于没有升堂的缘故,这个男人并未身着官服,而是套了一袭更适合日常居家的青衫,只看那斟茶倒茶的沉稳模样,这件平平无奇的青衫,竟也被穿出了几分气度。
或许是因为茶水的温热,又或许是因为这位知县大人身上隐隐散发着的感染力,吴捕头终于稍微平静了些。
“下次不能再这么冒失了。”
吴捕头这样想着,同时打量起这位一县之尊来。
在来三山镇之前,他已经看过这位知县的相关文书了,知县姓袁,名梁,又名飞燕先生,当然,这不是那些江湖人之间互相叫出来的匪号,而是指这位袁知县擅长书画,尤其擅画飞燕也正是因为这一手出类拔萃的画技,袁知县进入了昔日那位丞相大人的眼中。
当然,只靠画技,这袁梁撑死也就是个画师而已,但在与昔日那位丞相大人的交流之中,这袁梁竟展现出了做官的才能,当然,袁梁自己是一再的谦虚,可面对着丞相大人的盛情邀请,这袁梁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这三山镇,做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知县。
在当时来看,这份拒绝是颇为愚蠢的,毕竟以当时那位丞相贾温的权势,别说是一个知县了,就算直接入朝,怕是都能给得起但后来的事大伙也都知道了,丞相贾温变成了伪帝贾温,然后被打死在金銮殿上,其羽翼之下的残党也一个接一个的被清算了个干净。
反倒是这袁梁袁知县,一方面拒绝过贾温,另一方面官位实在太小,反而有幸避过了这场致命的风波。
原本在吴捕头看来,连激流勇退都能做到,肯定是那种老谋深算之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