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命去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赌什么。
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吗
他真的,要赌这一剑吗
“你要干什么”
就在山炳这边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面前的斗笠人影,终于开口了。
“你,要拦我吗”
山炳的手愈发地颤抖起来。
不敢。
不能。
不管是理智还是身体,都在压制着他,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
“我”
盾牌之后,山炳还是松开了剑柄。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赌,万一赌输了,就是一切都没了。
可他这边还没拔剑,面前的斗笠人影,却已经拔出了剑。
“你要拦我吗就你”
厚重的斗笠之下,皇天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被叫破身份也就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事,虽说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罕见可这一次,他是真忍不了了。
是叫山炳对吧曾经匍匐在他脚下的东西,蝼蚁一样卑微的存在,居然也敢对着他拔剑了
这什么东西这东西也配
如果面对这种东西他都要一忍再忍,那等会真要动手的时候,他的心境恐怕也会大打折扣和全力出手相比,什么敌明我暗确实没那么重要了,直接斩了这个胆敢挑衅自己的蝼蚁,然后堂堂正正的打过去,也是一种办法。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能让他念头通达。
这样想着,他挥下了剑。
不需要用什么招式,也不需要集中什么精气神,只不过是斩杀一头蝼蚁而已,就像是碾死蚊虫一样简单碾死蚂蚁的时候需要大吼一声吗完全不需要。
只需要碾过去就可以了,这就是他的实力,也是他的自
“贯日击”
一轮大日在街头绽放。
紧接着,锋锐的利刃便将大日一剑贯穿。
“哎”
被分成两半的皇天看着自己的左右半边躯体,过于离谱的视角甚至让他一阵眩晕。
但,这并非是结束。
“贯日击贯日击贯日击”
辉煌的大日一次又一次的升起,那柄锋锐的利刃也一次又一次的挥出。
“贯日击我是大象我是大象贯日击我是贯日大象击”
手中的短剑挥得如同菜刀一般,惊慌失措的山炳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挥出剑刃,即便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劈砍些什么。
他只知道,一定要砍出去。
若是以前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来的,当死亡的阴影攥住他的脖子时,他就只会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鸡一样呆在原地当然,如果是面对那些实力不足自己的人,他还是能打出一副猛虎下山的姿态,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知道自己能赢。
如果知道自己不能赢的话,他还能动起来吗
以前的话,或许是不能的。
但现在的话
“再试一次。”
那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吵嚷着。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
如同一个走在悬崖边上的人,终于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在这份习惯所带来的惯性面前,被掐住喉咙的鸡也终于开始蹬腿挣扎即便这种挣扎是那么的不雅观,甚至都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但这份贯穿着生命本身的求生意志,又或者说,某种比求生意志还要更为刻骨的东西,终于开始,操纵起他的身躯。
之所以用操纵来形容,自然是因为山炳本人在这一刻已经几乎没了意识,过度的压力已然让他的大脑彻底停摆,他现在几乎都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性的,本能的,挥着手中的剑,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回过神来。
“哎”
看着手中染血的短剑,还有地上那一滩血肉模糊的碎块,山炳突然一阵恍惚。
这是他干的
他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好”
就在山炳摇摇欲坠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人叫起好来。
“你干得好干得好啊”
有坚实的手臂搀住了山炳那瘫软下来的躯体,那是卖炊饼的矮子,紧接着,被偷了钱包的路人也扶住了山炳的身躯,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扶着即将倒下的山炳,即便山炳满身血腥,他们也毫不在乎。
这是山炳从未感受过的热情。
以前的时候,他虽然也在击杀那些怪物和凶徒,但人们还是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或许在这些人眼中,他和那些凶徒,也没什么区别但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感觉,他竟感受到了几分热切,几分令人暖怀的关心。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温暖的关怀,山炳原本虚弱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变得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