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仍是一场小小的博弈,倘若遇到你死我活的争斗,又当如何由此足见,与真正的江湖老手较量,你仍旧太过稚嫩。”
“谢二爷,有话不妨直言。”柳寻衣眉头一皱,似乎对谢玄的奚落颇有不满,“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应该忽视潘家的遭遇,摒弃对云追月和龙象山的成见”
“云追月为留在你娘身边,可以不顾尊严,更可以不择手段。他一连数招,用的尽是阳谋,你如何应对都是输,关键是如何才能输的少一点。”事到如今,谢玄索性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直截了当地答道,“你知道云追月对你娘的感情有多深,我几乎可以断言,他为了萧谷主,不仅可以弃云剑萍的感受于不顾,必要时他甚至可以像对付徐仁那般对付云剑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乖乖离开就算他被迫离开,又岂能善罢甘休”
“这”
“寻衣,今日权当谢某倚老卖老,这个哑巴亏你咽的下要咽,咽不下也要咽,否则你一定会失去更多。”谢玄虽未直接回答柳寻衣的问话,但意思已不言而喻,“恕我直言,云追月能把徐仁的脑袋送来,已经给足你面子和台阶。若非忌惮萧谷主,他根本没必要处死徐仁。殊知,即使没有徐仁的首级,仅靠云剑萍这一招足以令你对他无可奈何。”
“我承认,谢二爷说的无不道理,但我却不敢完全苟同。”心思繁重的柳寻衣看了一眼含泪不语的云剑萍,又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萧芷柔,进而幽幽地吐出一句,“我放不下妹妹,云追月同样放不下萧谷主。因此,这场博弈我与云追月胜负各半,他用云剑萍赌我不敢玉石俱焚,我同样可以用萧谷主赌他不敢鱼死网破”
“这”
“这是一句大实话”未等谢玄应答,腾三石已满眼欣慰地出言赞许,“寻衣,你能看到这一层,就应该明白依眼下之局,你与云追月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倘若闹得不欢而散,你二人便都是输家,而且都会输掉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谓输的既惨烈又狼狈。记住谢府主不会害你,外公更不会害你。现在你只是当局者迷,看不透要害,我们旁观者清,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错路。你放心有外公在,云追月胆子再大也不敢算计你,更不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逼你就范,今天龙象山就是丢尽脸面,也不可能用威胁潘丫头那招威胁你。只不过,你与云追月本无深仇大恨,再加上你二人都和腾族关系匪浅,老夫实在不愿看到你们因为潘家而闹得两败俱伤。因此“
言至于此,腾三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潘雨音,而后略显愧疚地低声说道“因此,眼下唯有令潘丫头松口,方能令你和云追月化干戈为玉帛。如此一来,既能保全你的仁善之心与侠义之名,也能给云追月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你二人谁也不会输掉自己的感情,谁也不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岂非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柳寻衣可以无视司无道和唐轩的巧言令色,却不能忽视腾三石和谢玄的肺腑之言。
更何况,此事的利弊得失不仅他们看得通透,柳寻衣同样心如明镜。他之所以抱着满盘皆输的风险坚持到现在,一是出于不忿,不希望自己明明知道云追月设下圈套,却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二是出于道义,此一节的关键正是潘雨音,他不能只顾自己的兄妹之情而忽视潘雨音的复仇之心。
毕竟,潘雨音不止一次地帮过他。
“寻衣,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潘家之祸已成事实,潘初八更是人死不能复生。”谢玄在腾三石的怂恿下,硬着头皮道出自己的心里话,“说句不好听的,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让活着的人相互折磨,彼此痛苦”
忽然,柳寻衣长呼一口浊气,在腾三石与谢玄紧迫而迟疑的目光中,缓缓向二人凑近几分,讳莫如深地说道“依二位所言,我不能输,云追月也不能输,权衡利弊似乎只有让潘姑娘输,才能保全所有人。”
“这”谢玄与腾三石对视一眼,脸上尽显尴尬,“寻衣,话也不能这么说”
“做都做得,为何说不得”柳寻衣漫不经心地轻轻摆手,仿佛对他们冠冕堂皇的说辞毫不在意,“且不论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恃强凌弱又算不算以多欺少现在我只问一句,二位若能回答,我便答应你们。”
闻言,老成持重的腾三石和谢玄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动,反而心中不约而同地攀升出一丝不妙之感,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潘雨音,究竟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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