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得不说,自从腾三石与萧芷柔父女重逢,并得知云追月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义子,他在江湖中的底气变得愈发充足。纵使面对金剑坞的“责难”,亦能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若是以前,腾三石断不敢堂而皇之地与金剑坞分庭抗礼。
其实,并非腾三石心高气傲,故意和金剑坞作对。只因柳寻衣的生父是洛天瑾,而洛天瑾和金复羽又是缠斗多年的死对头,昔日的柳寻衣也曾屡屡与金剑坞的人发生矛盾。腾三石顾及自己的外孙,不得不趁早与金剑坞划清界限,以免日后柳寻衣因此与自己心生间隙。
再者,洛天瑾虽道貌岸然,罪不容诛,但他对腾三石始终抱着一份愧疚之情。二十几年,任贤王府在江湖中方兴未艾,北贤王声名显赫,权势滔天,却从未向湘西腾族发出半点刁难。
更有甚者,纵使被腾三石当众冷嘲热讽,洛天瑾也只是埋头不语,从未顶撞一句。
再加上武林大会一场风波,洛天瑾为龙象山和绝情谷正名,间接撮合他们父女相认、父子重逢。不拘一格将腾三石擢升为中原武林的副盟主,江湖地位一举超越各派掌门,直接与“武林泰斗”清风平起平坐。
以上种种,无一不是洛天瑾对湘西腾族的一种弥补。
时至今日,腾三石一家团聚,洛天瑾自食恶果,故而在腾三石的内心深处,对洛天瑾的怨恨早已渐渐淡薄。
尤其是他得知自己的外孙、外孙女竟是洛天瑾的亲生骨肉之后,腾三石非但不再仇视洛天瑾,反而对他的悲惨遭遇抱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怜悯与惋惜。
他不是惋惜洛天瑾的死活,而是可怜自己的外孙痛失父爱。
如果洛天瑾活在世上,也许不能带给萧芷柔母子幸福,但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沦落到人人喊打的窘迫境地。
“腾姑娘的话宋某有些听不懂。”踌躇再三,心乱如麻的宋玉试图诡辩,“金剑坞与湘西腾族一向是相濡以沫的朋友,谈何马首是瞻一说腾姑娘此言令我二人诚惶诚恐,万万承受不起。”
“宋公子号称神算子,可谓一等一的聪明人。”腾苍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是聪明人,又何必装糊涂我家族长有一言说的痛切,大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谁也不必藏着掖着。”
“这”
“那好”未等宋玉纠结,忍无可忍的冷依依陡然开口,“既然腾族长爽快,那我们也不再含蓄。恕我直言,腾族长宴请的大都是去年出现在贤王府的人。换言之,这些人曾亲身经历贤王府的巨变,目睹北贤王的噩运”
“那又如何”腾苍眉头一皱,语气愈发不善,“彼时,腾族无一人前往贤王府,洛盟主之死更与我们无关。”
“乍一看,确实如此。可有趣的是,不久前腾族长突然宣布,自己与绝情谷的萧芷柔是失散多年的父女,而江湖传闻萧芷柔与洛天瑾似乎”
“你想说什么”腾苍的眼中寒光一闪,愠怒道,“难不成你怀疑洛盟主的死与湘西腾族有关”
“腾长老不必动怒,我们只是有些好奇。”见冷依依与腾苍越闹越僵,宋玉赶忙出言圆场,“众所周知,腾族长一向看不惯洛天瑾的为人,曾不止一次在我家坞主面前痛斥洛天瑾是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可如今为何对他的死如此感兴趣”
“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心里话。想必,这才是你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吧”腾三石哼笑一声,不答反问,“是谁告诉你,老夫对洛天瑾的死感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洛天瑾,腾族长又为何与昆仑、崆峒、唐门频繁密会”宋玉眼珠一转,狡黠道,“腾族长千万别告诉我一切只是巧合。”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果然料事如神。”未等宋玉趁势追问,腾三石已心不在焉地答道,“不错,正是巧合。宛若去年的今天是洛天瑾的死忌,也是巧合。”
“这”
腾三石如此直白的敷衍,不禁令宋玉一阵语塞。他本想从腾三石的解释中探出一丝蹊跷,却不料腾三石竟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用一句连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的鬼话糊弄自己。
“我们以诚相待,但腾族长却虚以委蛇。看来湘西腾族已不打算再认金剑坞这位朋友”冷依依可没有宋玉的胸襟,腾三石的蔑视令其恼羞成怒,毫不避讳地沉声质问,“莫不是腾族长找回女儿,攀上绝情谷这位新朋友,于是忘了老朋友”
“湘西腾族就是湘西腾族,从来不需要攀交任何人。”腾苍驳斥道,“芷柔是绝情谷的谷主,更是湘西腾族的大小姐。骨肉之亲、血脉之情,又岂是外人可以比肩”
“腾长老的意思是金剑坞是外人”
“难不成你们是内人”腾琴儿反唇相讥,讽刺十足。
“你”
“好了”
见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愈演愈烈,腾三石不禁眉头一皱,一本正经地对腾苍和腾琴儿训道“人家问一句、你们呛一句,岂是待客之礼”
“族长”
“住口”
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