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溱,你是不是疯了”
另一间客房内,阿保鲁眼睁睁地看着洵溱不顾自己的再三劝阻,一意孤行地用刀割破皓腕,将鲜血流入潘雨音准备的碗中,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她的鲜血已注满两大碗。
当满心感激的潘雨音为她包扎伤口时,洵溱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如刚刚那般饱满,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倦意。
见此一幕,既紧张又担忧的阿保鲁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一边催促潘雨音快些替洵溱止血,一边连声抱怨“为救一个小小的柳寻衣,你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万一出现什么闪失,你让我回去如何向少秦王交代”
“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困乏。”洵溱满不在乎地扭动着自己的手腕,向眼泪汪汪的潘雨音问道,“够吗”
“够了够了”
对于洵溱的慷慨相助,潘雨音既感动又心疼,同时暗生惊讶。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柳寻衣与洵溱虽有交情,但绝达不到这种舍命相救的地步。
虽然洵溱口口声声“死马当活马医”,可同为女人的潘雨音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种对柳寻衣的“默默付出”令潘雨音似曾相识,几经回味,她恍然发现自己曾在接受赵馨的托付时,仿佛有过类似的感受。
心念及此,潘雨音看向洵溱的眼神变的愈发复杂,心情亦变的愈发不知其味。
“这一次柳大哥能起死回生,全是洵溱姑娘的功劳”
“功劳有屁用”阿保鲁毫不客气地打断,“如果此法对洵溱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柳寻衣纵使活过来我也会一刀结果他。还有你,同样难逃一死”
“住口”
见潘雨音面露惊慌,洵溱脸色一沉,匆匆喝止“休要胡言乱语,万一吓坏潘姑娘,我唯你是问”
言罢,洵溱神情一缓,走到惴惴不安的潘雨音面前,好言安抚“阿保鲁是粗人,一向口无遮拦,潘姑娘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劳烦你尽快替柳寻衣注血洗髓,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洵溱姑娘放心,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你好好歇息,稍后我为你煎一碗补血的汤药,帮你恢复元气。”
言罢,潘雨音朝面带笑意的洵溱与愤愤不平的阿保鲁相继施礼,而后小心翼翼地端起血碗,蹑手蹑脚地离开客房。
“关门”
潘雨音走后,洵溱迫不及待地催促阿保鲁将房门关上。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强作镇定的洵溱再也抵挡不住阵阵眩晕,踉跄着栽倒在床上。
“洵溱”
阿保鲁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欲出手搀扶,却被精神萎靡的洵溱摆手拒绝。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阿保鲁满眼紧张地望着缓缓起身的洵溱,炮语连珠似的追问,“是不是失血过多伤及元气是不是潘雨音骗了我们是不是”
“别乱说”洵溱颇为不耐地摇摇头,“我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唯恐天下不乱,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洵溱,你究竟怎么回事”望着洵溱白皙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再看她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阿保鲁不禁气急败坏,怒火中烧,“不就是一个柳寻衣,何至于这般拼命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们再找一个傀儡,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以身试险。你刚刚对他对他那样也就算了,现在又用自己的血替他疗伤,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望着暴跳如雷的阿保鲁,洵溱并未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解释“你可知柳寻衣对我们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阿保鲁气冲冲地反问,“我们一路南下,我曾无数次提出质疑,可每次都被你敷衍搪塞。眼下没有外人,你必须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现在就去一刀剁下柳寻衣的脑袋,省的我们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险。”
“你敢”洵溱美目一瞪,嗔怒道,“阿保鲁,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阿保鲁自知理亏,因此不敢直视洵溱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辩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柳寻衣明明是麻烦缠身的祸根,天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你和少秦王偏偏将他当成宝贝论武功、论智谋、论财势、论背景他柳寻衣哪样都称不上当世翘楚,反而处处树敌,天天惹祸,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和少秦王寄予厚望”
“少秦王看中他,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理由”阿保鲁心有不甘地问道,“我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昔日的洛天瑾,好歹是威震天下的北贤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武功有武功、要城府有城府可柳寻衣呢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抬举你究竟是图他欠下的一身血债还是图他不识时务的那股子愚蠢”
“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不会善罢甘休”
“是”一股压抑许久的无名之火顶在阿保鲁的胸口,令他再也不能忍气吞声,故而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们冒险进入中原,整日担惊受怕,九死一生,总不能一直稀里糊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