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全场一片哗然。
“这”猝不及防的柳寻衣登时一愣,错愕道,“大人何出此言”
“有些事,你若主动交代,或可减轻罪责。但若由本官揭发,势必罪加一等。”钱大人幽幽地说道,“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敢问大人,下官究竟犯了何罪”
“今日在场的不仅有嫉恶如仇的朝廷命官,更有德高望众的乡绅贤达,无一不是方言矩行之人,高才远识之辈。你在他们面前投机取巧,不能蒙混过关,只会自取其辱。”钱大人义正言辞,“事到如今,你最好坦白交代,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恕下官愚钝,我听不懂大人的意思。”见钱大人不依不饶,柳寻衣不禁眉头一皱,语气颇有不悦。
“是听不懂还是装糊涂有些丑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亏你刚刚大言不惭地接受皇上的封赏,佯装自己是舍生忘死,忧国忧民的忠臣良将。我呸你根本是欺世盗名,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
“嘶”
钱大人此言分量极重,尤其是“乱臣贼子”四字,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莫大的羞辱。
“你”无缘无故被人扣上这么大的污名,饶是柳寻衣知礼守节,此刻也忍不住义愤填膺,怒火冲天,“下官装什么糊涂又做过什么丑事大人凭什么说我欺世盗名,卖国求荣今日若不解释清楚,下官决不甘心受辱”
“你不甘心呵,皇上、荣王爷、本官还有满朝文武及大宋亿兆黎民对你同样不会善罢甘休”钱大人沉声道,“既然你拒不交代,休怪本官翻脸无情。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以大宋使臣的名义为蒙古人签下一纸契文,让他们南下取粮”
“不错此事我早已上奏朝廷”
“你敢承认就好”钱大人不给柳寻衣辩解的机会,继续道,“本官再问你,你是不是上书朝廷,建议镇守秦淮的官军打开一道豁口,对蒙古人放行”
“确有其事”柳寻衣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我与蒙古人有约在先,以十万石稻米作为平息云牙镇风波的补偿。双方既已商定,他们南下取粮,我们理应放行,又有何不妥”
“今日,本官姑且不追究你擅自做主之罪。我只问你一句,十万石稻米为何让他们南下来取而不是我们派人北送”
“这”被钱大人咄咄逼问,柳寻衣不禁一阵语塞。
在漠北时,忽烈强势压人,柳寻衣拼死挽回三府之地已是万分不易,又岂敢得寸进尺,再向他讨价还价
“怎么被本官抓住痛脚无言以对”钱大人哼笑道,“你口口声声十万石稻米是不是你拼死拼活赢回来的结果你是不是想说,若非你在漠北极力斡旋,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与蒙古人比武,大宋损失的远远不止十万石稻米,而是兴元、建康、襄阳三府之地”
“这”听出钱大人的冷嘲热讽,柳寻衣既委屈又愤怒。虽然他无心邀功,但也没必要隐瞒,故而直言不讳,“确实如此”
“你的有勇有谋、你的赤胆忠心、你的丰功伟绩早已传的天下皆知,不必在此显摆”钱大人鄙夷道,“倘若一切如你所言,莫说天下百姓将你奉若大宋功臣,就连本官也要敬你三分。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一切都是你欺天罔地的谎言你故意将自己标榜成轻生重义,殉国忘身的忠臣义士,只为骗取皇上的信任、骗取朝廷的重用、甚至骗取天下百姓对你的赞扬。”
“这”
钱大人一番慷慨陈词,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惊诧、有人质疑、有人愤怒、有人茫然思绪万千,神情各异。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柳寻衣诳时惑众的谎言,一切都是他和蒙古人串通一气的阴谋。其实,他在漠北时为求活命,早已向蒙古人卑躬屈膝,百般谄媚。而今又与他们里应外合,一起蒙骗皇上和朝廷。”
面对钱大人的信口开河,羞愤难当的柳寻衣气的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我为大宋出生入死,在漠北九死一生,你身为大宋之臣不感激我的付出也就罢了,又岂能岂能信口雌黄地诬陷我”此时,柳寻衣再也顾不上二人身份的悬殊,怒指着道貌岸然的钱大人,悲愤叱责,“是谁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向蒙古人卑躬屈膝冯天霸何在他可以替我作证”
“冯天霸担心惹祸上身,当然对你惟命是从,他的话不足为证。”
“是不是丁轻鸿”柳寻衣眼神一寒,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丁轻鸿诬陷我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诬陷,此事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
“什么”
望着胸有成竹的钱大人,柳寻衣不禁一怔,可任他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出钱大人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柳寻衣将心一横,大义凛然道,“你若有真凭实据,尽管拿出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见柳寻衣态度强硬,钱大人怒极而笑,“你想要证据那好兴元、建康、襄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