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西京府,秦家。
“来人,将秦虎、秦豹押上来”
伴随着秦大的一声喝令,四名秦家弟子押着两名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的汉子步入大堂。
堂中,身为秦氏家主的秦苦全然不顾堂下众人的古怪眼神,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将两只脚高高地翘在案台上,手中把玩着一柄寒光四射,锋利无比的匕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揪下来的枯枝,一副吊儿郎当的戏谑模样,与昔日端庄严肃的秦明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直至今日,秦苦已上任数月,可府中的大部分弟子对他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仍不习惯。
“放开我放开我”
“我们何罪之有为何将我们绑起来”
虽被捆绑的结结实实,但秦虎、秦豹仍心有不甘地拼命挣扎,同时口中抱怨不停。
“住口”
秦大恶狠狠地瞪着二人,训斥道“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西京地界。你二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无视家主的严令,昨夜鬼鬼祟祟地偷跑出城,究竟意欲何为”
“他们还能意欲何为”秦三冷声道,“无非是气不过外人的冷嘲热讽,因此想去临安刺杀柳寻衣。”
闻言,秦虎的目光自秦大、秦二、秦三身上一扫而过,而后大声嚷嚷起来“不错我们是想去临安刺杀柳寻衣,此乃武林盟主下发的江湖追杀令,天下英雄人人遵奉。眼下,各门各派人人可去,为何偏偏我们河西秦氏的人去不得”
“放屁”秦大呛声道,“就凭你们两个三脚猫的功夫,绑在一起也敌不过柳寻衣一根手指头,千里迢迢跑去送死不成”
“不试怎知打不过他”秦豹嘴巴一撇,不服气道,“眼下,各门各派皆已派人前往临安诛杀奸贼,唯独我们河西秦氏按兵不动。清风盟主已派人送来三道书信催问缘由,可家主却视而不见,始终不为所动。你们可知外人是如何嘲笑我们的有人说我们秦家和柳寻衣是一丘之貉。还有人说我们是无胆鼠辈,被柳寻衣吓破了胆子。面对这些闲言闲语,秦家弟子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大爷、二爷、三爷,当年府主在世时,河西秦氏到哪儿不是威名赫赫,顶天立地何时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秦豹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纷纷脸色一变。虽然他们未曾直言,但心里对秦苦的做法其实早有不满。
因此,众人明明听出秦豹言语中的不敬,亦装作没听到似的,一个个低头垂目,一言不发。
沉寂片刻,秦三突然起身朝秦虎、秦豹走去,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们一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混账东西”秦三虎目一瞪,愠怒道,“秦明乃窃权篡位的奸贼,岂能与家主相提并论什么威名赫赫,顶天立地,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秦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秦苦,呢喃道“我也是为河西秦氏的声誉着想”
“其实”
酝酿许久,深思熟虑的秦二缓缓开口道“秦虎、秦豹虽有过错,但他们的担忧却不无道理。眼下,柳寻衣可是一块大肥肉,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垂涎三尺。这不仅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更是扩张势力的绝佳时机。试想,如果柳寻衣死在我们手中,家主不仅能名震江湖,更能一跃成为武林副盟主,同时手握调遣天下英雄的大权,比腾三石地位更高,权力更大。河西秦氏必将一飞冲天,即使不能与少林、武当比肩,至少可以跃居四大世家之首。”
“不错”秦虎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如果我们毫无动作,非但会被天下英雄耻笑,而且会被武当、少林、贤王府等派猜忌。柳寻衣已是众矢之的,早晚必死。待柳寻衣死后,难保天下英雄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既然柳寻衣难逃一死,倒不如死在我们手里。”秦豹伺机开口,“素闻家主与柳寻衣有些交情,不如找机会将他骗出来,然后宰了他”
“嗖”
“铿”
秦豹话音未落,秦苦手中的匕首登时如一道闪电般呼啸而至,深深地插在秦豹面前,直将其吓的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口中的慷慨陈词亦戛然而止。
“秦豹失言,望家主息怒”秦三见势不妙,赶忙开口圆场。
“难道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吗”秦苦狐疑道,“有吃有喝、有钱有势、有兄弟有女人,莫非这样的日子不逍遥为何非要掺和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明争暗斗难道非得赔上自己的性命才甘心”
“家主,我们不怕死”
“我怕”不等秦虎表态,秦苦抢先打断道,“你们一心求死,我不拦着,也拦不住。但我拜托你们,自己死也就算了,千万别连累其他人,行不行”
“这”
秦苦一副煞有介事的诚恳模样,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真胆怯,还是装无辜。
“府主,我们不怕被连累,更不怕死”
堂下不知是谁喊出这么一句,令秦苦大感意外的同时,亦突然感到一阵语塞。
“那个眼下有这么多人想杀柳寻衣,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