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慕容白引着腾三石回到堂中。
一见腾三石,洛天瑾全然不顾身体的虚弱,赶忙起身相迎,拱手道“前辈”
“不必在老夫面前装腔作势”腾三石颇为不耐地摆手道“虽然你已今非昔比,但休想让老夫对你另眼相看。”
闻言,洛天瑾不禁面露苦涩,道“上午在华山之巅,若非前辈仗义执言,在下不可能逃过金复羽设下的圈套,更难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一事归一事,你不必自作多情老夫做的一切,并非为了帮你,而是”
言至于此,腾三石的眼神陡然一变,声音戛然而止,转而看向洛天瑾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提防之意,不悦道“怎么你想套老夫的话不成”
“前辈多虑了。”洛天瑾坐回自己的位子,缓缓摇头道,“有些事前辈不说,洛某也心知肚明哦不对,应该是你我心照不宣。”
“哦”腾三石眉头一挑,试探道,“比如呢”
“比如云追月的真正身份,其实是前辈的义子,杜襄。”
洛天瑾开门见山,令腾三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双老眼精光闪烁,似乎在飞速盘算着对策。
“非但如此,我还猜出云追月之所以能迅速痊愈,全赖腾族至宝极元丹的帮助。”言至于此,洛天瑾神情一禀,恳切道,“我相信,自己知道的事情,前辈同样知道。因此你我应开诚布公,而非故弄玄虚,相互试探。”
见洛天瑾已洞察一切,腾三石索性不再遮掩,冷哼一声,承认道“是又如何你将老夫单独叫来,莫非想与我秋后算账”
“前辈不要误会”洛天瑾解释道,“我将前辈请来,绝无挟私报复之意。只是想告诉前辈一个消息。”
腾三石一愣,将信将疑道“什么消息”
“你的义子,的确与蒙古人在暗中勾结。”洛天瑾拿出沈东善的书信,淡淡地说道,“武林大会前夕,他和赤风岭主颜无极、西京将军隋佐秘密相会,至于他们密会的目的我想不必多言,前辈也能猜出一二。”
“什么”
腾三石大惊失色,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华山镇暗藏伏兵一事,襄儿他早就知道”
“非但知道,甚至极有可能与蒙古人里应外合。”洛天瑾纠正道,“他有没有告诉过前辈,自己为何参加武林大会”
此刻,腾三石心乱如麻,又羞又恼,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并未回答洛天瑾的问话。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参加武林大会的目的,是想找我寻仇,一雪当年瑶台之耻。”洛天瑾幽幽地说道,“然而,真相远不止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雪前耻,对今日的云追月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他的野心和欲望,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争夺武林盟主,不止是报复我,更是向蒙古大汗尽忠”
洛天瑾字字如刀,句句诛心,令腾三石深陷痛苦纠结,久久难以自拔。
“昔日的杜襄,最错不过是心胸狭隘,锱铢必较。但今日的云追月不同,他已变成一个无君无父,不仁不义、彻头彻尾的卖国贼。”洛天瑾义正言辞道,“背祖弃宗、卖主求荣、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这样的奸佞叛徒,真能听你教化,改邪归正吗”
腾三石蓦然抬首,一双虎目颤抖不已,颤颤巍巍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辈可知今日在华山之巅,我为何极力保他”洛天瑾不答反问,“并非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是因为你和柔儿。我知道云追月与柔儿青梅竹马,又是你疼爱有加的义子,如果我顺从金复羽的提议,趁机除掉他,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反而最伤心的人是你们。看你们难过,我实在于心不忍,因此才”
“你是怕柔儿与你当众翻脸吧”腾三石鄙夷道,“洛天瑾,这里没有外人,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老夫不吃那一套”
“无论你如何想我,总之沈老爷的这封信,着实令我感到不安。”洛天瑾无奈道,“如果此事被其他门派知晓,云追月会有什么下场前辈比在下更清楚。”
腾三石苦思半晌,迟疑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只凭一封信,恐怕”
“这正是我将前辈请来的目的”
“嘶”腾三石暗暗心惊,错愕道,“此话怎讲”
“云追月是前辈的义子,有些事他不会告诉我们,但一定不会欺瞒前辈。因此,这封信中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前辈亲自去一趟龙象山别苑,自然水落石出。”
“这”
腾三石面露踌躇,双手握拳,由于用力过猛,以至于骨节攥的泛白。
“问襄儿之前,老夫想先问问你。”腾三石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地说道,“身为武林盟主,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身为武林盟主,绝不能姑息养奸”洛天瑾坚定道,“前辈深明大义,应该能体谅我的苦衷。”
“既然如此,你为何秘而不宣”
“一者,黑纸白字犹如空口白牙,真假难辨。二者,我敬重前辈,也在乎柔儿。既然云追月是你的义子,我愿将此事交由前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