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潘府书房弥散着一股淡淡幽香。香炉中徐徐焚烧着檀香,泛起袅袅青烟,令人心定神宁。
此刻的潘初老态尽显,他毕竟年事已高,近日又劳心费神,潘家上下诸多杂事,皆需他一人决断。长此以往,难免身心俱疲,独木难支。
灯火阑珊下,柳寻衣、洛凝语、林方大与潘初对面而坐,氛围清净,心态平和。
潘初强撑着困倦的精神,淡笑道“当初若没有贤王府在背后支持,只怕我们连与秦家公平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洛凝语莞尔一笑,柔声道“潘爷放心,明年三月初一,我爹定会带人前往少林,亲自为潘家助阵。”
潘初轻轻点头,转而又问向柳寻衣,道“你们打算何时回洛阳老夫准备了一些薄礼,希望你们替我转呈洛府主。”
“前辈太客气了”柳寻衣笑道,“如今前辈大寿已过,迎战秦家的人选也已定下,所以我们决定后天一早,启程赶回洛阳。”
“也好”潘初微微点头,也不过多挽留,“回去后代我向洛府主转达感谢之意,就说老朽又欠他一次人情。”
“记下了。”
潘初凝视着柳寻衣,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感慨道“果真是后生可畏,此番能与柳少侠结识,实乃老夫此生一大幸事。贤王府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难怪能做到今日之盛。”
柳寻衣谦虚道“前辈此言,晚辈诚惶诚恐。此生能认识前辈这般豪杰,也是晚辈一大幸事。”
“哈哈”
对柳寻衣的恭维,潘初似乎极为受用,不禁放声大笑。他目光扫视着柳寻衣三人,突然问道“潘武、潘春、贺虎。今日上午,他们三人已各自展示了武功,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各有本事,手段不俗。”洛凝语赔笑道,“前辈如何忘了这个问题前辈上午已经问过了。”
潘初自嘲一笑,摇头道“当时人多耳杂,你们说话难免有所顾忌,多少要给他们三个留些颜面。现在老夫再问,是想听听你们的真心话。”
此话一出,柳寻衣三人不禁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狐疑之色。
“柳少侠,听闻你曾与秦氏三杰交过手,老夫想听听你的看法。”潘初正色道,“我所选的三人,与秦氏三杰相比,究竟如何”
“这”柳寻衣犹豫再三,沉吟道,“潘武前辈与贺虎前辈,他们与秦氏三杰的武功相差无多,或在伯仲之间。然而潘春则要稍逊一筹,他不是秦氏三杰的对手。”
潘初点头道“不知秦氏三杰在秦家的地位如何武功排在什么位置”
“秦氏三杰虽出身庶族,但他们毕竟与秦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秦氏三杰名声在外,也算是河西秦氏的一块招牌,所以他们三人在秦家的地位应该不低。”林方大思索道,“至于武功我听府主提起过,秦氏三杰的武功在秦家,只能排在中等偏上。”
潘初颇为忧虑地沉吟道“换言之,明年若是秦氏三杰出马,我们尚有一战之力。但秦家若派出更厉害的高手,那结果就”他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柳寻衣三人也自然不好多言,只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洛凝语见潘初神情暗淡,急忙安抚道“潘爷放心,只要有我爹在,绝不会让河西秦氏为难潘家。”
林方大哭丧着脸,补充道“但玄水下卷可能就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劝劝爷,既然潘家已退出江湖,你又何必苦苦守着那本玄水下卷而不放何不将那烫手山芋扔给秦家,也好让自己日后过上安稳日子”
“林少侠所言,老夫何尝不想”潘初叹息道,“只是玄水下卷乃家师遗物,又关乎归海刀宗的荣辱,你让老夫如何能轻易脱手老夫在上半辈子,做过许多错事,所以下半辈子,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弥补过错。在老夫心里,生死不足虑,道义大如天若让河西秦氏如愿以偿,那江湖道义何在天下公允何在老夫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家师,以及归海刀宗的历代掌门”
“可秦家只要一天没得到玄水下卷,他们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洛凝语劝道,“就算这次潘家躲过一劫,秦家真会信守一百年不再滋扰潘家的承诺吗我看未必,说句不恭敬的话,潘爷若在,或许秦家不敢欺人太甚。可潘爷日后万一有何不测,那潘家子孙又该如何抗衡秦家玄水下卷,潘家能守住年,却未必能守住十年。”
“这一节老夫早有预料。有我在一天,便会死守它一天。一旦我有不测,潘家子孙必不能保它周全。因此在临终前,老夫会将玄水下卷托付于他人之手,宁死也不让秦家得逞。”潘初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人”洛凝语反问道,“敢问潘爷所说的他人是”
“你父亲,北贤王洛天瑾。”潘初坦言道,“老夫自归隐颍川后,便不再与江湖中人有任何往来,却唯独结交了你爹。你爹不仅有资格收下玄水下卷,更有能力保住它。江湖虽大,但让河西秦氏忌惮的势力却不多。而贤王府,绝对算一个。”
闲谈至此,柳寻衣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怀疑,洛天瑾当年结交潘初时,会不会早有预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