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之孝家的前来禀报时,王熙凤正在贾母身边侍候,得闻老子被锦衣卫抓捕了,顿时吓得直接晕了过去,王夫人也是面色剧变,差点连坐都坐不稳了。
贾母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急忙问道“大舅老爷到底犯了何事”
林之孝家的惶然道“好像是因为强占民田的事,对了,还有包揽诉讼、放印子钱等。”
贾母闻言便知王家完了,锦衣卫一旦出手,什么陈年旧账都能给你翻出来,偏生王家人背地里干的不法事儿又不少,怎经得起查以前凭借权势还能遮掩得过去,如今打了七皇子,皇上一发狠,趁机拿王家开刀,如何还能遮掩得了
“去请大老爷和珍大爷。”贾母沉声吩咐道,如今贾政还没放衙,贾母只能把贾赦和贾珍叫来商量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先不提王家如何鸡飞狗跳,且说贾环乘着马车到了通州,本打算找一家客栈落脚的,结果逛了一圈,发现竟然都住满了,啧啧,这下头大了。
大晋的北直隶下辖八府二州,如今所有参加院试的考生都齐聚通州,竟把通州城中的大小客栈住得满满当当的,贾环来迟了两日,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赵国基不由急出了一额汗,贾环倒是淡定,吩咐道“既然客栈没了,那便租房子吧,有什么打紧,横竖不过多付几天的房租。”
赵国基一想也对,便去寻租房的掮客,不过只是半炷香的功夫竟返回了,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正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只见冯紫英身穿鸳鸯战袄,头戴笠帽,腰间挂着制式腰刀,还挎着一把角弓和箭囊,英气勃勃,威风凛凛,竟是一副百户的打扮。
贾环讶然问道“冯大哥缘何在此”
冯紫英此人向来豪爽侠义,上前便给了贾环一记熊抱,然后拍着肩膀呵呵笑道“你冯世伯嫌我在家吃闲饭,便把我踢到通州当差了,如今在通州守备帐下听命。”
贾环不由恍然大悟,这就是勋贵子弟的好处,在军中谋个职位轻易如举,妥妥的赢在起跑线上,像冯紫英这种,刚入伍就是个百户,秩正六品,手下有一百二十名弟兄,普通人如何比得了,笑道“原来如此,那要恭喜世兄了。”
冯紫英摆手道“有何值得恭喜的,没有立功的机会,不过是混日子罢,我宁愿去当個边军小卒,最不济到沿海打倭寇也行,可惜家里那位老顽固就是不肯。”
贾环闻言心中一动,看来冯紫英的志向不小,并不甘心在此繁华之地当个太平将军。
这时冯紫英又道“环兄弟既要参加院试,为何这般迟才来如今整个通州城都住满了,即便是租房子也未必能租得到。”
贾环苦笑道“这不是没经验吗,再加上临时有事耽搁了两天,哪料到竟要露宿街头。”
冯紫英爽朗一笑道“环兄弟放心,有冯大哥在,你想露宿街头也办不到的,且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
贾环闻言只得跟着冯紫英前行,赵国基和金树连忙赶着马车跟上。
众人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一座小院门前,冯紫英直接上前拍门,片刻,一名老仆打开院门,当见到门外是冯紫英后,立即行礼,并口称冯大爷。
冯紫英问道“柳二爷在吗”
老仆摇头道“出门了。”
“几天了”冯紫英又问。
老仆年纪大了,记性似乎不太好,掐着手指回忆了半天才道“三天还是五天来着,好像又是四天。”
冯紫英笑骂道“老糊涂,甭管他几天了,这位是环三爷,在此暂住几天,你收拾一间上房,如果柳二爷回来了,就说是我安排的。”
老仆连忙答应下来,并动手帮忙牵马,贾环犹豫地道“冯世兄,这方便吗”
冯紫英笑道“这房子本是我家的,暂借给一位朋友住罢了,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几间厢房,方便得很,环兄弟就放心住下吧,横竖也就几天,我那朋友又是个行踪飘忽的游侠,说不定环兄弟你考完院试他还没回来呢。”
贾环闻言倒是放下心来,微笑道“如此便谢过冯世兄了。”
“咱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我和环兄弟也是一见如故,说谢就见外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失陪了,待院试之后,我再摆一席为环兄弟庆功。”冯紫英说完呵呵一笑,转身潇洒地离去,这做派着实让人心折。
赵国基庆幸地道“幸亏遇到了冯大爷,要不然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着落了。”
贾环淡然一笑,吩咐金树把行李拿进去安顿,虽然与冯紫英接触不多,但在他看来,冯紫英此人豪爽大方不假,但也是分人的,譬如以前的贾环也跟冯紫英有过接触,却没有这种待遇,换而言之,冯紫英只结交有用的人,他的豪爽大方也只对有用的人,是带有功利性质的。
不过也无可厚非,因为这就是社会现实,你要是百无一用,只怕连父母妻儿都会瞧不起你,就更遑论别人了,所谓不求回报的真挚友谊,太少太少了
且说贾环安顿好后,便带着金树赶往院试的考场提前踩点,免得到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