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在五月初八举行,由知府担任主考官,只考三场,不过比县试更为严格,考生不允许自带笔墨和食物,全部由考场,而且第三场的策论要连考两天,所以考生得在考场里过夜,被铺蚊帐同样由考场,这两天里,考生的吃喝拉撒睡都在号位里,再加上正值盛夏,不是一般的热,身体弱一点估计都顶不住。
五月初八这一天,贾环同样天未亮就起床了,洗漱穿戴完毕,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这才空着手赶到族学,而贾玠已经在那候着了。
由于贾琛、贾通和周正三人都未能通过县试,所以这次只有贾环和贾玠两人参加府试,而贾代儒这次似乎淡定多了,估计是因为贾环摘了县试案首,府试是必过的,毫无悬念,所以他这次倒没有亲自送二人到考场,而是叮嘱勉励了几句便回去补觉了。
且说贾环和贾玠两人到了考场外,发现同样人山人海,可见参加府试的考生并不比县试的考生少,因为顺天府下辖有两个县,分别是宛平县和大兴县,如今两个县的考生都来,再加上历年通过县试的往届考生,保守估计也有七八百人吧,而这次府考录取的人数同样五十人左右,所以竞争依然激烈。
看着眼前长长的考生队伍,贾玠既羡慕,又忐忑地道“三爷是咱们宛平县的案首,按规矩是必过府试的,而我恐怕难了,竞争对手太多,但愿不要考得太难看才好。”
确实,贾玠毕竟只是吊车尾通过县试的,属于垫底的那一拨人,而参加府试的考生都是各县过关的好手,就贾玠垫底的水平想脱颖而出,真的很难,除非超常发挥吧。
贾环微笑鼓励道“世上无难事,只要勇登攀,玠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谁不是一颗脑袋两只手,谁又一定比谁强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贾玠闻言振作精神,点头道“三爷说得对,我今日便尽力放手一博,即便过不了,也争取一個好名次。”
“贾案首说得好,我辈读书人可以手无缚鸡之力,但不能没有舍我其谁的气慨。”一把熟悉的声音突兀从身后传来,赫然正是柳毅柳守正,其身后还跟着十来名叠翠书院的书生,其中就包括县试的第二名张芝龙。
“贾案首,又见面了,在下原以为你不会参加这场府试呢。”柳毅一边向贾环拱手为礼,一边喜盈于色,不知是因为纯粹见到贾环而高兴,抑或是有机会在府试上力压贾环而高兴。
“见过贾案首”叠翠书院的书生心情复杂,纷纷向贾环行礼,虽说文人相轻,不过还是尊重实力的,通过那次考卷的复核后,大家已经亲眼见证,贾环的这个县试案首实至名归,所以众人还是给予了贾环应有的尊重。
贾环神色自若,不卑不亢地一一回礼,而另一条队伍的考生都是大兴县来的,均向贾环投来奇怪的眼神,纷纷窃窃语“原来这小子就是宛平县今年的案首看着年纪也不大,有十岁吗”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行人径直走了过来,为首之人竟然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宛平县真的没人了,竟让一小童夺了案首,柳守正,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输给这个半大的小子,可见你也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此言一出,叠翠书院的一众书生都面露怒色,贾环皱眉望去,只见对方也有十来人,统一的着装,估计又是哪家书院的学生了。
果然,贾玠立即面露惊色低声道“他们是大兴东林书院的考生,为首之人叫顾立本,表字兴邦,是今年大兴县试的案首,也是本次府试案首的有力竞争者,柳守正也未必能赢他。”
贾环心中一动,原来是大兴县试的案首,难怪如此趾高气昂,不过东林书院是什么玩意东林党吗大晋也有东林党
这时,只听柳毅淡淡地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古英雄出少年,只以年龄论成败,顾兄未免太过肤浅了。想我宛平县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贾案首年纪虽小,却是百年不遇的神童,拿下案首又有何稀奇。”
宛平县这边的考生纷纷喝彩叫好,有人甚至嘲笑道“姓顾的,少狗眼看人低了,等你拿了这次府试首案首再神气吧,别到时输给了你口中的半大小子,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那顾立本轻蔑地扫了贾环一眼,傲然道“就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想力压本人简直痴人说梦,本次府试案首非我莫属,不信走着瞧。”说完昂首行了开去。
贾环十分无语地摸了摸鼻子,他不喜欢张扬,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啊,戴着县试案首这个名头,想低调也不可能了。
柳毅对着贾环拱手歉然道“不好意思,连累贾案首了。”
“柳兄和这个顾兴邦有过节”贾环好奇地问。
柳守正摇头道“那倒算不上,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咱们叠翠书院的山长,与东林书院的山长政见不同,治学理念也不同,两个书院的学生平时自然都在暗中较劲。”
贾环恍然道“原来如此。”
这时,县试的第二名张芝龙看了贾环一眼道“去年的府试,叠翠书县有十人通过,东林书院有九人通过,比我们少一人,不过府试案首却被东林书院的人夺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