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
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自打进入四月份以后,白天越来越长了,庭院中的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沿着院墙攀援而上,一直翻过了墙的那边,淡淡花香因风透窗而入,十分好闻,但闻久了却也让人昏昏欲睡。
薛宝钗搁下了手中的宋词,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夏日绵长,闺阁中的日子单调而乏味,可惜自己不是男儿之身,轻易不能在外头抛头露面,偶尔外出查账也得遮遮掩掩的,而皇宫选秀的日子也突然推迟了,据说要到八月仲秋之后,天气凉快了才会举行。
漫漫长夏,何以解忧,幸而这荣国府中还有几位年龄相仿的表亲姐妹可以聊得来。
薛宝钗取了一柄团扇,带着贴身婢女离开了梨香园,顺着角门往贾府中路,找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玩。
“宝姑娘来了。”一众丫环婆子见到薛宝钗,立即热情地迎上来施礼问好。
薛宝钗跟林黛玉最大的区别就是平易近人,更接地气,情商高,待人接物通透自如,面面俱到,所以更受下人们欢迎。当然,林黛玉也有林黛玉自己的优点,薛宝钗亦有薛宝钗的不足,这就是所谓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存在贬谁褒谁的问题。
“姑娘们在做什么”薛宝钗笑问。
迎春的丫头司棋答道“我家姑娘正和三姑娘下棋呢,四姑娘正和馒头庵的小姑子智能儿说话。”
薛宝钗进了抱厦大厅,果然见到贾迎春和贾探春二人在下围棋,而惜春则在廊外的长凳上跟一名年龄相仿的小尼姑聊天。
“宝丫头来了,正好帮我参详一下。”贾迎春正落于下风,见到薛宝钗进来,立即招手笑道。
表姐妹几个,贾迎春的年龄最长,薛宝钗次之,然后是林黛玉、贾探春、史湘云和贾惜春,所以大家都叫宝姐姐,唯独贾迎春可以称呼一声宝丫头。
薛宝钗走近看了一眼棋局,发现已经是官子阶段了,而贾探春的优势明显,便笑道“探丫头这是要赢了,我也爱莫能助呀,走这步吧,或许能少输几個子。”
“算了,反正都是输。”贾迎春推子认输了,贾探露出胜利的笑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笑问道“宝姐姐打哪来”
薛宝钗笑道“在家看书无聊,故来找你们顽,对了,莺儿,快把宫花拿出了来给姑娘们吧。”
莺儿手里捧着一只木匣子,此时打了开来,只见里们盛着十四支颜色各异的漂亮宫花,全是用上等宫纱制成的。
薛宝钗道“这是宫里时下流行的花儿,这些是进贡给宫里后剩下的,留在家里也是浪费,二姐姐、三妹妹和四姐丫头都各选两支戴吧,剩下的待会给颦儿和琏二奶奶送去。”
贾迎春和贾探春闻言各选了两支,后者笑问“宝姐姐为何不留着自己戴”
薛宝钗摇头道“我是最不爱戴这些花儿珠儿的,嫌太累赘了。”
贾探春指了指薛宝钗胸前挂着的金锁笑道“这不是更累赘。”
莺儿笑嘻嘻地道“三姑娘有所不知了,其中是有缘故的,当年有一个癞头和尚”
薛宝钗笑着打断道“就你蹄子口齿伶俐不是,还不给惜春姑娘送花儿去。”
莺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向廊外的贾惜春走去,贾探春为人机敏,见状便知道薛宝钗戴着的金锁有一段来历,但又不方便说,于是十分知趣的没有再追问。
那边莺儿正把宫花递给贾惜春选,后者却笑言“我正和智能儿小师傅说,要剃了头当姑子,可巧,宝姐姐就送花来戴了,要是剃了头,这花还往哪儿戴”一边说一边选了两朵素色的。
薛宝钗闻言暗皱了皱眉,心想,这惜春丫头才多大一点,竟生出此等出世的想法来,想必也是玩笑话吧不过惜春丫头也怪可怜的,刚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沉迷修道炼丹,有父亲跟没父亲也差不多,难怪自小就养成了孤僻古怪的性情。
东府大爷贾珍都三十好几了,而贾惜春才八九岁,年龄相差实在太大了,所以很多人会误以为贾珍就是贾惜春的父亲,大错特错了,其实贾惜春是贾敬的庶女,跟贾珍是货真价实的兄妹关系,而作为侄子的贾蓉也比贾惜春大得多,连老婆都娶了。
事实上,贾惜春是贾敬在隐退修道期间才跟小妾搞出来的,嘿,试想一下,这修的是什么道
贾惜春刚出生不久,生母就死了,老子还是个沉迷炼丹的糟老头子,而大哥贾珍的年龄都能给自己当爹了,就连侄子都大自己十几岁,关键这位大哥和侄子都是奢侈淫逸之辈,平时根本没空管她,成长在这样的家庭,形成了性格上的缺陷也很正常。贾母估计也觉得贾惜春无人照顾可怜,所以才召来自己身边生活,要不然能不能长到现在都成问题。
言归正传,且说薛宝钗和三春玩了一会,便离开了抱厦,往林黛玉的住处而去了。
这时紫鹃正在给挂在檐下的一只鹦鹉喂水,见到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