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份后,京城的天气更暖和了,隐隐有了一点初夏的影子了。
今天是休沐日,也是距离县试前最后的一个休沐日,贾环抽空去了一趟北静王府,替老王妃画像,过程很愉快,也很顺利,完事后自然少不了赏赐。
老王妃是个慈和的老妇人,得知贾环才八岁,而且准备参加县试时,不由大加称赞美,还赏了一方鳌头徽砚给贾环,寓意独占鳌头。
北静王则赏了贾环一座墨玉摆件,名字叫“一鸣惊人”,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最后还亲切地勉励了贾环一番,叮嘱他即便县试通不过也不要气馁,毕竟年纪还小,就当下场积累经验。
很明显,北静王水溶正是那种未虑胜先虑败的谨慎之人,贾环对此并不反感,也不觉得是在打击自己的士气,并且虚心地聆听了,这自然让北静王更加欢喜,而且也更高看了贾环一头,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有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也
最后北静王妃也凑趣赏了贾环一只金麒麟饰品,又赐了酒饭,下午才派人把贾环送回贾府。
贾环回到府中,先去梦坡轩见了贾政,回报了给老王妃画像的经过,贾政听完后显然很满意,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训戒了贾环几句,然后道“去见老太太和太太,得来的东西也给老太太和太太瞧瞧,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贾环心想,王夫人就算了,见了怕是更高兴不起来。
当下,贾环去了贾母屋里请安,碰巧王夫人也在,倒是省事,一并行了礼就完了。
贾母见贾环得了如此贵重的赏赐,高兴得合不拢嘴,王夫人也象征性地表扬了几句,至于王熙凤并不在此,估计知道贾母还恼着她,所以这段时间都老实躲在屋里避风头,一边安静地舔伤口。
从贾母处出来后,贾环返回住处,将得来的赏赐交给平儿收好,然后便又匆匆出了门,因为今日是雪糕店开张的日子,也自然得去了解一下情况如何。
很快,贾环便和钱槐主仆两人赶到了南居贤坊的冰淇林,嗯,冰淇林正是贾环给雪糕店取的名字,胜在新奇,如果能做起来,这個名字将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品牌。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贾环只是刚迈进店铺,便感受到阵阵寒意,不是雪糕所发出来的寒意,而是太冷清了,门可罗雀,铁牛和红菱正无聊地望天打卦,至于铁虎那小子,也不知哪去了。
“三爷来了”铁牛和红菱一见贾环,立即忧心忡忡地迎上来,就差把“愁”字写在脸上了,生意出乎意料的糟糕。
贾环显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微笑问道“生意如何”
铁牛摇头道“一个早上,一根雪糕也没卖出去,问价倒是有人问价,但一听要二十文钱一根,都掉头就走了。”
钱槐立即马后炮道“我早就说了,二十文钱太贵,有这钱都能吃一碗牛肉面加蛋了,谁会吃这个啊,依我说,卖五文钱一根试试吧。”
红菱白了钱槐一眼道“你说得倒轻巧,成本都不止五文钱了。”
红菱眼下是已婚夫妇打扮,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和顾忌,抛头露面很正常,而今日又是雪糕店开张的重要日子,所以她也特地出来帮忙了。
“那这份生意是无法做了,赶紧关掉为妙,要不然越赔越多。”钱槐继续泼冷水道,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他早就妒忌贾环对铁牛的信任了,所以雪糕生意做不起来他反而高兴。
贾环对着这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踹道“滚一边去。”
钱槐揉着屁股讪讪地道“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奴才也是为了三爷你好啊,及早止损,亏得越少,要不然”
贾环皱眉打断道“我自有分寸,去玩儿去,傍晚再回来接我,省得在这里鸹噪。”
钱槐这货求之不得呢,闻言心安理得地闲逛去了,离开前还偷拿了一根橘子味的雪糕,边走边吃,嗯,味道真不赖
贾环打发了钱槐,耳根总算清静了,对着红菱和铁牛道“万事开头难,咱们卖的是新鲜玩意,别人都没吃过,自然不愿意花钱买,钱槐那厮说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无道理,这样吧,咱们今日卖一文钱一根。”
铁牛吃惊地道“卖一文钱一根那亏大了啊,这玩意成本就差不多十文钱,再加铺租和人工,太亏了”
贾环淡定地道“俗语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刚开始总得烧点银子开拓市场的,没事,等局面打开了,自然就顺利了。”
红菱点头道“当家的,三爷说得对,就按三爷说的办吧。”
铁牛闻言顿时没了意见,贾环亲自操笔,用红纸写了一面醒目的条幅“开业大酬宾,冰淇林雪糕尝鲜价,一文钱一根,冰香醇滑,清凉一夏,甜到入心。”
嘿,别说,这条幅一挂出来,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进店问询的人一下子就多起来了,十个中总有两三个愿意花钱尝鲜的,所以很快就卖出了十几根,还有人回头买的,显然觉得味道不错。
铁牛憨厚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过还是相当肉痛,因为每卖出一根就相当于亏十文钱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