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基下的田埂旁,一辆辆漆黑的伏尔加汽车或是竖立了起来,或是倒扣在地上,车轮无力的转着圈。
有的车头冒起了热腾腾的白烟,一看就是水箱里的水,和滚烫的发动机进行了密切的接触。
只要是能正常下车的,此时都已经果断下车。
借着车辆发动机位置当起了掩护,在发现对方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时,作为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反而立马抛弃了车辆,选择路牙子下面的反斜坡。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当年潜伏下来的人群,或多或少,再也没有受到过此类的培训,不论是年龄,对于武器的生疏度,甚至反应的意识,跟不上十几年前的时候了。
那时候,他们可以义无反顾,因为,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国家。
现在的他们,更多的,只是一个和普通人别无两样的普通人而已,相比起来,甚至比以往更怕死。
畏畏缩缩不敢露头的,不是一个两个,那种归属感,十几时间早已经没消磨一空。
很多人其实已经扎下了根,心中有了牵挂,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阳光下的时候,没想到,却被现实狠狠的敲了一棍子。
队伍里正式的行动队员,枪口指向的时候,不敢冲也得冲,结果与反斜坡下面的人,来了个面碰面。
现实就是如此,拥有国家作为后盾,李峰葛队长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另一方甚至不敢在马路另一旁的田地里埋伏,害怕被过往的车辆,行人所发现,这才导致出了这个纰漏。
血花,伴随着飘飞的芦絮,让这一刻的他们,有些后悔,要是刚才命中了头车,至少任务等于完成了大半,不至于到现在,寸功未立。
“给我冲上去,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就二十几号人,只要冲过去,咱们就能赢,往后各走各的阳关道”
第一波攻势受阻,看着畏畏缩缩还趴在原地的,这一边队长,骂骂咧咧的踢起了他们的屁股,就像放牛户挥舞着皮鞭。
一辆车一个司机,一个保卫人员,十几辆车,充其量也就二十多个人,他们可是翻了一倍的数量安排的人手,堆也能堆死他们。
还在犹豫的人,听到后一句话,眼睛一亮,虽然可能只是说给他们听听罢了。
“督战队”就在身旁,虽然前边的兄弟凉了,但这些人一起上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与第一波攻势不同,此时这一边四五十号被鼓动的人,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目光,握着冰冷的枪械,猫着腰,一股脑的冲下了斜坡。
混杂在其中的行动队员,甚至掏出了手榴弹,拉掉引线后,朝着坡下投掷了过去。
数声爆炸声,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眼神中,对于自由的渴望,越发的热烈,只要打赢了,他们就分道扬镳。
怀着这样的信念,葛队长,顾耀东这边,压力陡然增大。
他们俩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反斜坡下边的视野,是没有马路上的人开阔,除非在马路中间站起身子,才能看见脑袋,
人数方面,哪怕一辆车多了两位安保,但总归还有晕在车里,没有爬出来的,特别是头车,远远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加上那一波手榴弹,又有几个倒在坡下,他们俩,可以说真的是心急如焚。
情况在此时陷入了焦灼中,马路上的人,冲下来后能看见车子的一部分轮廓,但看不见人,车子大部分车门都是打开的状态,车上空空如也。
“完了,他们不在车上,我们中计了”
看到这么幕,指挥行动的队长,内心沉到了谷底,目标都不在车上,他们能完成个屁任务,第一时间把情报队人,给在心底骂了个遍。
这种纰漏对他们来说,那真的是要命的,他第一时间喊停了想继续往前冲的人,犹豫着,要不要赌一把,任务目标也躲在坡下。
“一定得干他一炮”
“tn的,刚才离得远,没打中,老子就不信,这么近还tn的打不中”
扛着沉重的火箭筒跑了一百多米,黑脸的中年汉子,此时面色黑中泛红,骂骂咧咧的把抱在怀里的大家伙,重新扛在了肩膀上,咬牙切齿的瞄准前方那辆侧躺在地上的黑色车辆。
他可是盯着有一会儿了,那辆头车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人都没出来,所以才敢靠的这么近。
身后的跟班,手里握着一把十几年前的毛瑟盒子炮,另一只手上,捏着仅剩一只的穿甲弹,随时准备塞进它该待着的地方。
至于车内的李峰,对于外边的人,看的那叫一个模模糊糊。
“不对,自己是头车,能从正前方来的,哪里会是好人”
看着那边人影正在动弹,貌似把什么东西要往肩膀上扛,李峰顿时有些心惊肉跳,瞄了半天,手指终究还是扣动了扳机。
全装药子弹出膛瞬间爆发出的声音,那是跟在场的小手枪完全是两码事,本就破碎的前挡风玻璃,瞬间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子弹势头不减的继续顺着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