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工会办公室。
无家可归的李峰,晃晃悠悠之后,来到了这边。
“不用开会,不用写批文件,不用写报告,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双腿翘在最里边空荡荡的桌上上,晒的快打瞌睡的李峰,感觉嘴里再叼个狗尾巴草就好了,和一群半截快入土的工会委员们混迹在一起,自己这不是少走了30年的弯路。
与运输科相比,这里可太清闲了,可能工会会员们体谅这些快退休的老骨头,他们还能来打卡上班,可能也就家里宅着太无聊了。
东家长西家短,xc区哪个厂里怎么怎么,都不知道从哪个小脚侦缉队听来的消息。
“奇了怪了,今天信箱里,咋都是信件,累死我了”
年过半百的生活委员左大国,脸上的褶子此时沁满了汗珠,怀里抱着个竹框,看样子还是车间用来装零件的,不知道从哪借的,里面已经堆满了深褐色的信封。
“老左,我说你转悠半天,人没影了,还当你去哪躲清闲去了”
织着毛线的韦大姐,抽出木制长针,在发髻处擦了擦,对着累的气喘吁吁的左委员调笑道。
“不行了,不服老不行了,这点东西搬得腰就受不了了,我还往哪躲清闲”
“呦,李副主席”
一边抱怨一边捶着后腰,此时老左才看到自个办公桌那斜躺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仿佛这个年轻人,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赶紧放下,喝口水,啥情况,哪个车间的,出啥问题了,咋信箱塞这么多”
一群无事可做,闲的骨头发慌的人,看着那个小竹框,兴致盎然的凑了上去,捡起最上边的信封,正反面都看了一下,不过貌似封面都是空白的。
“害,不在一个信箱,几个车间的信箱全满了,还好我去收了,这个别的塞不下,人都直接放信箱上头了”
歇了一会儿,稍微缓过来一点,左委员忍不禁吐槽道。
“往好点想,也许不是坏事,可能是韦大姐举办的相亲会,卓有成效,帮助单身青年解决了婚恋难题,人写的感谢信呢”
管生产的陈委员,此时和李峰一样,处于咸鱼状态,左手拿着棋谱,正在研究天圆地方,忍不禁也插了一句嘴。
“老陈你可别跟我贫,赶紧放下你的宝贝疙瘩,一起来看看,光靠老左,这到明天也看不完呐”
听着左委员的揶揄,老陈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棋谱,瞥了一眼还在放空大脑的李副主席,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好,尊敬的工会领导,我是三车间赵老顺,在厂里干了二十六年,家住涤儿胡同,瓦房一间,因家庭困难,房屋年久失修,墙体下沉,还有裂缝,屋顶每逢下雨都漏水,居住危险,另一方面,家中人口增加至五口,三代人完全住不下,想请问,盖好的家属楼什么时候分房”
韦大姐率先拆开了一封,打开后慢慢念了出来,中间还有停顿的地方,看样子在回忆赵老顺是何许人也。
“哎呦妈呀,这大顺子怎么回事,信封不写名字,光搁里头写,这算匿名信还是实名信,分房子,我还想知道呢,上边都不说,我问谁去”
韦大姐挠了挠头皮,看着登记信件的记录本,一脸难色,犹豫着填在哪边,倒是具体反应的问题,她也还想知道答案呢。
“嗯,我这份也是,一车间秦淮茹,她丈夫就是那个贾东旭,啧啧,她也写了,要不要给你们读一读”老陈随手一抽,没想到就中了头彩,竟然抽中了秦寡妇。
闭目养神的李副主席,此时终眼皮子动了动。
“呦这倒是个稀罕事,据我所知,她好像大字不识几个,还能写信咯”
李峰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陈手中的信件,手指点了点,示意他赶快读。
“咳咳”
“轧钢厂厂领导,麻烦问你们一个事情,请问家属楼分配的时候,学徒工能不能申请,我丈夫是贾东旭,我公公是贾强,都已经去世,现在我们家一家五口,挤在南锣鼓巷的小房子里,这锣还写错了”
“赶紧,别耽误”
“好好,那我继续,我们生活贫困,一家三个孩子,最小的刚出月子,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婆婆,全指望我一个月十七块五的工资养活,确实居住困难,房子太小了,求求领导,哪怕是一楼,都可以”
“这都开始挑上了”李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老陈。
“没了,就这些,这易中海也真的是,一家四口现在全指望这一个寡妇,啧啧,小韦,帮我登记一下,就记实名信里边”
老陈耸了耸肩膀,赶紧拆下一封信,把秦淮茹的信件放在了一边,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开口要一楼,真当工会是后勤处了。
“这份这是,咋一分厂的信都来了,大老远的,班都不上啦,他们也想掺和总厂的房子”负责宣传的熊委员,推了推眼镜腿,嘴角抽了抽。
“你可别一分厂的了,我这拆了两份,都是三分厂的,他们还说地是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