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响彻树梢,温热的夏风吹来的方向,池塘盛开的荷花在蜻蜓飞舞追逐里微微摇曳。
附近花圃间,蜜蜂、蝴蝶袅绕,铺砌的鹅卵小径上,一老一少缓缓的散步。
苏谌正搀着萧婥走在苏府后院。
这个月份还不是最热的时候,抱病在床的老妇人竟然精神奕奕的下地和孙儿在花园里散步,可把苏丛芳以及苏雍、苏烈看得面面相觑。
“之前郎中不是说不能下地吗?”
“还说身子骨虚弱……这走路比我的还沉稳。”苏烈跟着嘀咕一句。
恼人的蝉鸣中,他们视野那头的一老一少年,不时发出笑声。
“大母,你可把阿爷和大伯、二伯他们骗的不轻。”苏谌笑容阳光,比在宫里的时候开朗许多,他在朝中学着主持朝政两年,明明温和开朗的性子,在各种各样的政事、揣测、违心变得郁闷。
这些本该是父皇的事,可都落到他肩头,让他喘不过气。
“呵呵,大母是跟你父皇学的!”萧婥摸着孙儿的小脑袋,看到苏谌就仿佛看到了苏辰小时候古灵精怪的模样,这些日子郁郁的心情,顿时就好了。
贴身的婢女端着凉凉的红果饮从后堂弄房过来。
“谌儿尝尝大母为你调的红果饮,可是井水拔凉过,解暑解渴。”走进凉亭,萧婥招呼苏谌坐下,取了红彤彤的汤水,小心的放在少年面前,“快尝尝大母的手艺如何。”
远处的苏丛芳父子三人看了会儿,也不过去打扰,有苏谌陪伴,他们心里也踏实了。
随后回到前院招呼随太子御驾过来的太子太师荀彧、绣衣司副统领李白。
……
凉亭檐角洒下一片阴凉,远处的长廊、墙边的林木、一大片池塘,池塘中蜻蜓点出的波纹在都阳光中泛着光芒。
“大母,为什么他们都说你病了?但是我看到你,身子骨好得很啊。”苏谌放下汤碗,舔了舔嘴皮,这个天气能喝上这种饥渴的凉饮,确实很舒坦。
天气炎热,池塘上的过道、亭台不见人,唯有亭子边侍候的婢女,还有远处巡逻执勤的府内侍卫。
蝉鸣声中,隐约听见争吵的声音从廊道那头的隔壁院落传来。
“大母这病啊,是想你父皇想的……”萧婥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好在啊,你还知道疼大母,从燕京跑回来。”
“你看,你这一来,大母的病就好了。”
苏谌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小声说道:“大母是装病。”
“哈哈!”萧婥顿时爽朗笑出声,“谌儿上过几天朝,眼光还变得独到了,能看穿大母在装病,不错不错,跟你父皇小时候一样厉害,就是你这性子,比你父皇小时候文静太多了。”
“这样不好吗?母后说我的性子很适合当太子!”苏谌有些不服气,微微仰起小脸,正色道:“荀太师也这样说过。”
“好,当然好啦。”
萧婥伸手拂过少年额角的一缕发丝,“但是性子不能太温和,你将来也是要当皇帝的,手段温和了会让别人生出不臣的心思。
有时候,你可要学你的父皇,该心狠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丝毫的手软,更不要犹豫。
当年若是你父皇犹豫分毫,那日抄家就再无苏侯之名,更无这大夏基业。”
蝉鸣恼人,苏谌一身白衣白袍,撑着下巴安静的听着大母唠唠叨叨,又讲起父皇年轻时候的丰功伟业。
这些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大母也仿佛讲不腻一样。
与此同时。
坐落城西偏南的方向,位于一片小院宅邸的坊街,姜宅之中,三十余岁的妇人坐在卧房檐下,一针一线在鞋底上穿刺。
听到有声音传过来,她抬起已有皱纹的脸庞,朝那边过去,长长的廊道延伸,过来的身影颠三倒四,像是喝过酒一样。
令得姜婉的心情沉了下来。
这些年由萧婥暗地里帮衬,日子过的阔绰许多,宅邸也在前两年翻新扩建。
除开两个孩子住的南北院子,她居住的后院最为宽敞,院中挖有一处小池塘,水边立了亭台,堆起了假山和小竹林。
闲暇时,到亭中小坐,或竹林抚琴。
但眼小,看到儿子醉醺醺的回来,今日她哪还有纳鞋底的心情,将针线和鞋底放回篮子里,起身朝长廊里跌跌撞撞走来的少年唤了一声。
她语气严肃而生硬。
“舒儿!你这成何体统!”
那边,扶着一根廊柱的北宫舒,泛着酒红色的脸颊贴在木柱上,听到母亲的呵斥,略看过去一眼,咧嘴笑起来。
“母后,孩儿这样子,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浪荡子……泼皮无赖……呵呵……”
“舒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姜婉严厉了些许,神色又缓和下来,连忙叫了屋里的丫鬟,一起过去搀扶北宫舒。
两人一左一右刚伸手,就被北宫舒挥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