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稀能听到远方的海浪声,带着腥味的海风吹过了名叫北陆的海岛。
这是倭岛之一,远方的夜色被火焰点亮,一座兵寨延烧成片,火光里到处都是倭人叽里呱啦的惊慌嘶喊。
着黑色武士服的老人背负双手,站在高高的山头,目光冷漠地望着这一切,风吹来时,将衣袂吹得猎猎飞起,腰间悬着的那柄古刀上,系着红缨的皮缰也在微微摇晃。
老人的眸底倒映着兵寨被大火吞噬,那是他在夜色里,偷偷放的,这已经是他烧的第七座倭人的军营了。
战阵之上,或许个人武力相形见绌,但放在偷袭上,武功越高,成效越是明显。
那日他当街偷袭了倭将伊达政宗,斩下对方一只手遁去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倭人更加重要的船只、军营、辎重上面。
然而,船只和辎重看守的及其森严,唯有军营庞大,对方不可能无死角的守卫,只要被他抓住机会,便挑选合适的天气,点燃营寨中的皮毡帐篷,往往火焰顺着风势一起,大火很快就能蔓延起来。
虽说不可能有效的杀伤倭人,但打压对方的士气,是有极大帮助。
这是还那位夏国皇帝恩情,唯一能做的事了。
着火的倭人发出的惨叫穿透夜色远远传来,杜亦初最后看了一眼火势蔓延的倭人军营,转身离开脚下的山崖遁入林间,他脚步飞快,点在地上落叶,也不曾发出丝毫声响。
离开这处山势,杜亦初按着之前记下的路线,来到距离东面海岸不远的一座丘陵,这是白天早已寻觅好的落脚处。
山林间有座新起的庙,里面的倭僧被他杀了,原本见对方是出家人,打算放过一马,另寻其他地方歇息。
可此庙中的僧侣不过是一群外表僧衣,内里依旧是野兽的倭寇,庙宇不大,藏着好几个女人,都是哄骗了其他村落供奉来的,供他们享乐。
于是顺手杀了,至于那些倭女,在他看来是在亵渎佛堂,索性一并送这些女子步了倭僧后尘。
这处寺庙附近没有村落,更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烧完军营回到这边,寺庙里的尸体依旧摆在地上,保持死之前的动作。
杜亦初点亮油灯,看了一眼佛殿正中的佛像,便去寺庙后面的柴房,寻了枯枝点燃,又翻找到一些风干肉和粮米,在火堆上架上小锅,将风干肉撕成条,伴着小米煮成一锅粥。
荒山野岭,渺无人烟。
被黑色的树林笼罩的寺庙,幽森的月光照下来,静谧之中,也有虫鸣在角落时有时无嘶鸣。
老人看着渐渐升起热气的小锅,不时咳嗽几声。
他并未受伤,也不曾感染瘟疫,但身体已经比不了壮年时候了,哪怕已是宗师,身体也在走下坡路,老人明显感觉随着这几日的厮杀,大限快到了。
在蒲团上坐了一会儿,火堆上的那锅肉粥也已煮熟。
老人将小锅提到脚边稍微凉一点,就着小锅吃起来,或许年老的缘故,他食量并不大,小口小口吃尽后,这才放下小锅,缓缓起身,解下腰间的古刀,偏头看向正中那莲台上的佛像。
“阁下现身吧一路尾随,倒也辛苦你了。”
夜林静谧,偶尔有夜鸟的声音传来,林中的树梢拂着屋檐沙沙轻响。
盘坐莲台的佛像,麻木的目光,正自老人这句话落下,仿佛朝这边望过来。
山风从外面的林子里吹进来,微微鼓动了火焰,升腾的火星飘向佛像的一瞬间,火焰呼的一下倒伏,火星弥漫。
佛像上仿佛剥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皮,朝老人飞过来,漆黑的古刀颤鸣,斩开方形的褐色方布的同时,三道黑影几乎是挟着风雷之声自后面呼啸而至。
噹噹
接连两声,刀口将飞来的黑影打偏,夹杂的火花里,第三枚被老人飞身一退避开,砰的一下,没入殿内的石柱,又从后面贯穿出来,带着一片沙石,钉后面的土墙上。
那是漆黑的十字飞镖,老人在倭岛三年,曾见识过一次,名为手里剑,然而,下一刻,空气斩裂般的声音在刹那间与他手中古刀响在一起,金属碰撞刺耳声响撕裂夜空。
一道人影从佛像上飞扑而下。
那人浑身黑衣遮面,双肩穿戴肩甲,手中细刀一尺五寸,瞬间半空劈向老人,噹的一声金铁碰撞力,杜亦初也是极快的一刀将对方兵器砸开。
刀口与刀口相交,激起的火星飞溅而出,那人还未落地,凌空一翻,用着倭语淡淡说出一声“鬼轮闪”
身形一闪,手中兵器斩出一轮刀气,佛像前,火焰被鼓舞着疯狂摇曳,火光照映下,刀气仿佛变得肉眼可见,化作一轮流光飞向老人。
佛殿门口,火光与尘埃被刀光携裹着冲来,杜亦初哼了一声,手中古刀没有任何花哨,同样一记斩出,将那扇刀气直接劈散,老人踏出一步,地上尘埃瞬间吹散,他手中刀锋劈散对方刀气的刹那,同样也斩出一道刀光。
轰
十步距离,佛像、莲台直接被劈成两半,岩石、泥坯翻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