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中午,萧之意将太尉范离的消息下达下去后,坐在自家院子里,一声重复一声的呢喃、嘟囔。
“疯了得失心疯了这种命令也下”他又给自己一巴掌,扇的响亮,“我也疯了,明知道不可取,还照着他命令行事。”
然而,命令已下,已经无法收回。
太尉府、皇城禁军此刻已在城中行事,一队队兵卒、骑兵呈长列蔓延街道,接到消息的城中其他名门望族,当家之人都懵了。
“太尉这是要做什么”
“自毁阵脚啊”
不久,轰轰的脚步声,停在了四门守将所住的宅邸,守卫府门两侧护院还未来得及问出话语,就被几名士卒按倒在地上,捆缚起来。
院门嘭的一声被粗暴的士卒踢开。
持刀兵、长矛的人群涌了进去,满是花香鸟语的庭院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从屋中出来的护院、家仆中有人上前质问一句“尔等何人麾下部曲”
话语未说完,就被刀背敲翻在地,四周护院、家仆、丫鬟见到这么士兵士卒进来,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多说话,怯生生的看着他们进来,将府中各处把守起来。
片刻后,这座宅邸的老夫人被侍女搀扶出来,看着带队而来的一名军中校官,客客气气的询问“我儿与你们是同僚,他可是做错事,倘若做了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吴国的事,你们随意打杀他,家中抄没都可”
“老夫人,这倒没有。”
那校尉拱手说明了来意,“我等兵将奉太尉之命,保护守城诸将家眷。”
拱起的手放下,这名校尉后退一步,挥了挥手,带来的士卒进驻宅邸,从正门到侧门、后门每一处都站有军士。
风徐徐拂过城池,柔和的阳光里,不止这一座府邸,蔓延过街道的兵锋将另外三家守将府门撞开,有人反抗,悉数被打倒,家中护院、仆人悉数被带走,抽调到城墙附近,协助守城。
混乱蔓延之时,也有逃出来的家仆,带着家中发生的变故,迅速赶往家主所在的城墙。
北门城楼上,刀兵林立,弓手严阵以待,正巡视城防的程广,是北门守将,他与另外三门守将均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所以他与另外三将往日只是填补空缺,并未真正带兵之人。
而是瑶州被破后,四人这才破格提拔,丢到四门看守城门,抵挡夏国军队的攻城,他们心里也明白,这就是送死的活,但能在这个时候被委以重任,往日只能填补空缺的四人,心里多少愿意一试,保家卫国的心思。
可今天下午,家中一名仆人被城下的士兵带了上来。
程广得知消息便返回城楼这边,大抵以为是家中有什么事需要办,可听到的却是让他整个人如遭电击的内容。
身形摇摇晃晃的站在城楼檐下,目光愣愣的看着墙垛。
城墙上,麾下士卒的目光望了过来,亲兵走上前搀扶,眼眶红红,声音低沉“将军”
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那仆人的话,他们也听到了,又传给后面的同袍,大伙都是热血汉子,陡然听到太尉派兵挟持守将家眷,一时间群情激愤,倒不是说他们与空降的程广有多爱戴,而是范离的做法,让他们寒心。
更寒心的还是,之前城中世家不少人青壮离开盛康,躲避兵灾去了,而他们的家眷想要出城,却都被阻止。
积怨早就在心里埋着了,到得眼下,终于被点燃。
“将军”
“将军”
城墙上,周围士兵一声声的呐喊,程广缓缓抬起脸,目光扫过密集的人群。
“我等良家子,为吴国尽忠从不惜身家性命,然而,昨日信函尔等多少也看过听过,我将此事按下,以免中敌人扰乱军心之计,可可你们也听到了,我为将军,家小却被这帮国之蛀虫挟持,做出此等不信任之举,我等热血之士,岂能还为之效命,汝等与我同袍之谊不久,但也是慷慨忠义之士,与其为这等卑鄙之人效力,不如趁乱打开城门,迎天兵入城,共享天下一统,太平盛世”
偏将军程广锵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朝堂腐败,以至奸臣当道,吴国这颗大树根茎以腐,树身焉能长存。”
说完,握紧刀柄,嘶声呐喊“打开城门,迎天兵入城”
城头上,先是几十人跟着呐喊,紧接着成百上千,延绵几里的城头,不少士兵还被蒙在鼓里,等到事情传过来时,前方已有数千的吴国守兵涌下内城墙杀入街道,下方的士卒早已得到消息,将厚重的城门打开。
派出几匹快马冲向原野上,正摆开阵势,准备攻城的益州军收到消息,魏延在马背上愣了一会儿,他向来善用奇,当下先派二十骑跟随对方入城查看详情,余下兵马,只留两千人看守阵地,其余步卒、轻骑跟着他奔向北门。
与此同时,被押解过来的四家守将府中家仆护院,还没到地方,守城的兵马已经杀了过来,被杀散的太尉府和皇城禁军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冲击,惊了一下,略微抵抗一阵,披头散发跑过街头,惊恐的发出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