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跌倒、有人怒骂出来,摔倒的老妪抱着被踩到的胳膊哇的一声大哭。
“哎哟踩疼我了”
“娘啊”
“别挤啊”
把守粥棚的各家护院、官府的差役拿着刀兵、长棍拦在前面,不时敲打乱来的人,大喊“排好队,每人都有,一个个的来”
许许多多灾民、城内城外的乞丐捧着破烂脏旧的碗,面带菜色的一个个通过护院视线,盛了一大勺稀粥,领上一块不大不小的馒头,有人千恩万谢,有人沉默不语,领了食物后,生怕别人抢夺,端碗飞快蹲到角落吃喝,连碗底都舔干净。
苏辰也在帮忙做事,相比兄长领着人四处巡视,他更喜欢亲手拿着勺子给一个个灾民盛粥,自然惹得侍卫十三有些埋怨,觉得堂堂三公子居然干下人的事,连累他也在旁边发馒头。
过得一阵,苏雍带一队士卒过来,他让一个差役接替了苏辰的活,“父亲快过来了,这些杂事你先别做。”
“什么时候”
苏辰接过十三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正说出这句,余光之中,城门口那边已有骚动,守卫森严的城门,兵卒将拒马、栅栏撤开,两队二十人的骑兵在前开路,百余人的甲士持铁矛长枪护着一辆马车。
之后,便停在施粥的棚子前面一点,苏从芳被车夫搀下来,他便看到对面的两人大步过去。
“如何”
苏从芳的话像是在问苏辰,又像是在询问苏雍,后者赶忙回答“回父亲,一切都还算顺利,并没有闹事的。”
苏辰在一旁看着大哥和父亲一板一眼的对答,微微撇了撇嘴,虽说是父子,可根本没有亲人间那种关怀的语气,从他穿越过来,看到的是这位做为世子的大哥,一直被当做下一任苏家侯爷来栽培,看似权力很重,其实很少能体会到亲人之间那种熟络。
“你大哥刚才还夸你,你要是平日也像今日这般做,为父不知省了多少心。”与大儿子说完话,苏从芳回过头来,语气听不出是严厉还是欣慰。
苏辰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知道了,爹。”
心里念着赶紧将他赶回府里。
可苏从芳让他跟着,看了周围一阵,心血来潮的走到粥棚,赶走一个差役,挽起袖子亲自给灾民发起馒头。被叫来的苏辰只得跟着配合,重新拿起大勺。
此时的施粥空地,依旧人满为患,领过馒头和稀粥的人吃完后,将碗底擦干又排起了长龙,气温炎热,穿着甲胄的士卒持着长矛恹恹的看着人群,喊叫、哭泣、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耳边化作催眠的魔音。
霎时,排起的长龙的队伍忽然掀起一阵吵杂,紧接着,有凄厉的惨叫传开,片刻,更多人尖叫起来。
“哎哟,打死人了”
瞌睡的兵卒陡然惊醒,与维持秩序的差役、护院注意力看了过去,随即过去几人查看怎么回事。
施粥的棚子这边,还有七八人等着,苏辰舀了一勺稀粥,喊道“下一个。”时,他看着眼前领粥的灾民,陡然感觉袖子里有什么东西把他烫了一下。
连忙放下勺子去摸袖口,还没领粥的灾民转身走向馒头那边,那人身后陆续还有几人绕过了苏辰面前。
“你们还没领粥”
苏辰诧异了一下,然后,视线之中,一抹寒光映在他眸底,第一个走到蒸笼前的灾民从袖里拔出一柄匕首。
近旁的一名甲士瞪大眼睛,厉声暴喝“有刺客”
声音响彻的下一刻,甲士持矛猛扑而出,掏出匕首的灾民跃上长桌,在蒸笼分解抛在半空,馒头倾洒之中,与那甲士撞在一起,匕首划过士卒颈脖,血光唰的溅起,打飞的长矛呯的钉在木柱。
顷刻间,第二个灾民飞身扑向惊愕的苏从芳。
噗
血光喷洒,那刺客将匕首捅进苏从芳腹部。
“爹”
苏辰反应过来,操起大勺掷出,打在那刺客头上,木勺弹飞的同时,侍卫十三合身撞了过去,拔出鞘中剑,拖出一抹寒光。那刺客拔出匕首,身子横呈翻空而起,下方的发放馒头的长桌轰然被长剑劈斩两段。
陡然发生的一幕,更多的甲士回过神,朝粥棚冲来。
第三、第四名刺客怀中掷出什么东西,飞到半空轰的一下爆开,密密麻麻的细针雨点般四射开去,叮叮当当打在铁甲弹跳无数火花,也有将人面门射出无数针孔,满脸鲜血的发出凄厉惨叫。
片刻的功夫,苏辰趁着十三将第二个刺客缠住的空档,冲向地上的苏从芳,抓住肩头向后拉扯瞬间,第一个刺客从一名甲士尸体上偏头看向这边,然后,带起一抹残影直扑而来。
匕首擦过空气,卷起呼啸的风声。
苏辰本能松手就地滚开,锋口贴着后脑勺错开过去,削断几缕发丝,飘落下来时,有东西从他袖口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是那枚暗沉的令牌。
“三公子”侍卫十三手中长剑挥出一抹寒光,迫开面前的刺客,偏头嘶声大喊。